“阿雍找我?”看着坐在床前温书的翩翩少年,冷冽气息自窗缝透进来,衬得人也清淡如水,赵蕊姬有片刻失神。
“毒是下在药里的,你拿去查验。”赵雍指着身前桌案上的白瓷碗,头也未抬,无波无澜地说道。
原来药碗是他拿走的,不过他怎知苏清辞是中毒了,且还知晓毒是下在药中。赵蕊姬忽地生出一股怀疑,瞬刻又暗自摇头,赵雍没有理由给苏清辞下毒,虽说他身份不明,但若真有心毒害,何必等一年之久,况且他们本就毫无瓜葛,有牵连也是因为自己的安排。
赵雍看着几丈远站立的赵蕊姬,将她怀疑又否定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眼眸蕴起一抹笑意。小姑娘心眼虽多,隐藏功夫却修炼不到家,心中所想皆在脸上,一眼就能叫人看破。
“多谢阿雍出手相助,苏公子的心脉,应当也是阿雍赠药所护吧,大恩大德,阿蕊代苏公子谢过阿雍。”赵蕊姬屈膝行了个大礼。虽不知阿雍是如何得知毒是下在药里,但这药是自己配制,当真出了问题,自己定然逃不脱干系。如今阿雍将药碗交予自己,只要暗中派人查了是有人故意陷害,自己就能证明清白,也可避免有心之人从中干涉。
赵雍盯着她半响,悠悠道,“既然要谢,定然是他苏清辞亲自来谢,阿蕊与他毫无干系,即便是谢了,也做不得数吧!”
“那是自然,待苏公子醒了,阿蕊自会与他说,届时阿雍想要任何谢礼,都只管吩咐他便是。这药碗阿蕊就先带走了,若阿雍还有发现不妥之处,可随时来兰溪园寻我。待这次苏公子醒后,阿蕊会与苏公子商量,往蔷薇园派些跑腿干活的丫鬟,阿雍也好多多歇息。阿蕊还有事要忙,若阿雍无事吩咐,阿蕊就先告辞了。”赵蕊姬见他并无他事要说,便捡了话拿了碗,道谢就走。
苏清辞此番中毒来势汹汹,赵蕊姬想要赶在张妈妈之前将药碗之事查出来。
待她走至门前,赵雍懒洋洋的声音自后头传来。
“那药,方子没问题,只是多加了几片半夏,半夏虽好,却不可与多种药材同食,余下的,阿蕊自己去查吧!”
半夏,赵蕊姬记得方子里是没有这味药的,且半夏味苦,对方定是知道药方中有一味黄莲,才故意为之。回头又道了个谢,赵蕊姬匆匆离去。
五日后,在张妈妈顶不住要上报祖母之际,赵蕊姬总算查出点眉目来。原来药包早在寿康堂便被人动了手脚,当日赵蕊姬察觉到药包上的绑结不是自己所绑,事后她询问翠喜,翠喜也否认是她。寿康堂的药房是在书房隔壁一间不大的屋子,除贵重珍稀药材被锁在小库房里,赵府所用的日常药材都归放在此处。平日里为保药材不生霉,丫鬟们隔几日会通风透气,所以钥匙虽掌在翠喜手中,却是寿康堂所有丫鬟都能接近,故而赵蕊姬查了几日,都未能查出凶手。
“张妈妈,您说此事该如何,苏公子是吃了我家小姐配的药出的问题,当真有事小姐也脱不了干系。可是那药入库时确实没问题,眼下也查不出加药之人是谁,还请张妈妈在老夫人面前帮小姐辩解一二,再给我们一些时日,定能找出破绽来。”青杏拉着张妈妈的手,苦苦哀求。
张妈妈看了眼愁眉苦脸的大小姐,左右为难道,“大小姐,不是张妈妈不愿为您说话,实则是老夫人已问了奴婢几次,奴婢实在瞒不下去,只得实话实说。至于那加药之人,小姐放心,那日翠喜来问我之时,我便察出其中有蹊跷,故而留心了些,眼下心中有几个名字,稍后小姐可去核验一番。老奴会帮小姐拖上半天,但再多也没了。”
按说查凶手是老夫人交代给她张妈妈的,此事应当是张妈妈自行去核验,但张妈妈敏锐察觉到这其中只怕牵连甚广,不是她一个陪嫁妈妈所能担负起的。若是由赵府大小姐查出来真凶,旁人就算有异议,也不敢多说什么。
“多谢张妈妈,我一定赶在日暮前将幕后之人揪出来。”赵蕊姬拱手朝张妈妈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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