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着?都五日了,妈妈还未查出下毒之人是谁么?”老夫人端坐在餐桌前,觑着为她布菜的张妈妈略有一丝不悦道。
以张妈妈的能耐,区区下毒之事怎会五日都查不出来,老夫人可再清楚不过自己身边人的能力,故而问出口。
“禀老夫人,奴婢已查出点眉目,但此事远非表面简单,大小姐也察觉到其中的蹊跷,正在追查当中,最晚晚膳时刻便会有消息传来,老夫人再等等。那苏公子毕竟是郡主唯一外孙,奴婢不敢依着点点证据就敷衍了事,届时挑起淮阳郡主对赵两府的愤怒,奴婢万死难辞其咎。”说着,张妈妈放了筷勺,扑通跪在地上,情真意切地辩解。
“罢了,你起来吧!我又没怪罪你,谨慎是好事。苏公子的药三番五次出问题,先前我都当是姬姐儿粗心大意所致,这一回若当真是有人故意为之,若半日内能揪出凶手,以绝后患,我倒要高看姬姐儿一眼了。”老夫人见她跪下,抬手让她起身。
“大小姐冰雪聪明,定能找出凶手的。”
“她呀!也就有点小聪明,离七窍玲珑还远着呐!可别对她抱太大希望。”老夫人驳话,自家这两位孙女,心思都不及女儿欢慈通透,偏偏欢慈又是个心思重、顾虑深的人,故而陷在张家那个泥窝里起不来身。
喟叹一口气,老夫人拾筷夹菜,女儿那头,只怕还得想办法助一助才是,且看姬姐儿这回表现如何吧!
日暮时分,赵蕊姬求着赵雍协助,总算从几个丫鬟口中套出了真相。赶在掌灯前,赵蕊姬去了寿康堂,将查到的结果一一禀报给祖母。
“所以,你的意思是,此事是你婶母杨氏和她娘家长兄所为?可有凭证和缘由?”老夫人眉眼未动,只一边掀茶盖喝茶一边缓缓问。
“不止,只怕此事京中四叔也有份,还有苏府。”赵蕊姬补了一句。苏清辞与苏府的龃龉,世人皆知,这回苏清辞中毒,处处表明,苏府也有手笔在其中。
老夫人放了茶盏,挑眉看着孙女,她倒是小看她了,竟能查到这一层。
“你如何证明?”
“回祖母,孙女目前只查到往药里加半夏的是二婶母娘家府上一位妈妈的远房侄女,此前还在祖母送与母亲的药里动过手脚。原本往药里加几片半夏并不会引起中毒,只因当日中午苏公子吃了淮阳郡主送来的一道鸡肉。据墨烟所忆,那鸡肉是被药材熬煮成的,孙女查看过剩下的鸡肉,也没啥问题。直至孙女亲尝,才发现那鸡被人喂食了与半夏相克的食物,且鸡肉里还加了大量的姜,这才引起中毒。”
“照你这一说,此事顶多是杨氏及其娘家所为,为何又牵涉至你四叔和苏府?”老夫人指出孙女话中的漏洞。
“那鸡虽是淮阳郡主送来的,却是养在苏公子母亲的嫁妆庄子上,据墨烟所述,那嫁妆现如今还由苏府所掌管。至于为何孙女断定四叔也插了一手,是因着墨烟提及,此次送物品过来的人,有一人抄着一口扬州口音,也正是他在淮阳郡主送与苏公子的物件中加入了这几只土鸡。”
“那你说说,你四叔为何要害苏公子?你为何因为一仆从的扬州口音就断定此事与你四婶母有关?”
“苏州距离河西城上千里,自家喂养的土鸡虽好,但毕竟携带不便,所以定然不是淮阳郡主所嘱。下午孙女得知消息后派人去那仆从歇脚的客栈寻了,淮阳郡主的仆从还在,但是提议送鸡之人早已溜走,待一询问才得知,仆从是在苏州庄子上遇上那人,其自述是从京城访亲归来,要去河西城做生意,家中喂养了不少走地鸡,想顺道带来河西城换个好价钱。那人操一口扬州话,如当真是养鸡,苏杭之地富庶,为何要不远千里来咱河西城卖鸡,可见定是说谎。孙女又从苏公子那证实,苏府及淮阳郡主府上皆未与扬州有牵连之人,恰好四婶母娘家是扬州大族,故孙女猜测此事与四叔有关,但具体还有待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