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环问妈妈,“二舅母可在里头陪外祖母礼佛?”
管事妈妈看了赵蕊姬一眼,换了笑脸说道,“环小姐说的是哪里话,老夫人向来都喜一人礼佛,怎会让二夫人在旁扰了清净。方才二位小姐走后不久,老夫人及几位夫人用了膳便散了,二夫人去了哪里,奴婢便也不知了。”
见姑母不在这里,赵蕊姬浅浅一拜,拉着刘玉环往姑母的院子走。她担忧去晚一步,姑母出府去寻她了。
好在赶回得及时,赵欢慈正在屋子里换衣裳,早间用膳时,老夫人失手打翻了餐盘,有几滴汤汁飞溅至身上,赵欢慈不欲让侄女看出不妥来,特意回房换衣裳。正穿戴完毕,忽听得外头传来丫鬟的通报声,两位表小姐来寻她。
赵欢慈迎出去,笑着问她俩怎回了府。
“姑母,玉环表姐说姑父在城外的庄子上建有一马场,阿蕊好奇,想去学骑马。我记得姑母幼时曾随师傅学过马术,可否教教阿蕊和玉环表姐呀?”赵蕊姬奔前一步抱住姑母的手臂,娇俏恳求道。
赵欢慈看着身侧这个被兄嫂如珠如宝地护着的侄女,有些为难。兄长曾在家书里提及过阿蕊喜马,曾央求兄长延请师傅教授马术,奈何阿蕊长得瘦小,兄长担忧阿蕊握不住马绳掉落摔伤,便拒绝了。如今的阿蕊看起来,虽不似幼时那般瘦弱,但依旧让人忧心她能否控得住比她大上许多的马匹。
见姑母犹豫,赵蕊姬可怜兮兮地抱着姑母的手摇晃,杏眼盛满乞求,哀声道,“姑母,您放心,我定会仔细护着自己,绝不逞强,若您不许阿蕊跑马,阿蕊绝不让马动一分。”
说着,还竖了两根指头,作势要发誓。
赵欢慈看着侄女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瞬间心软,点头应了,正要开口嘱咐下人去准备骑马装备,一道略带讨好意味的声音自院门口响起。
“夫人可是要带阿蕊和玉环去庄子上骑马?正好我休沐,可随夫人一道去,女子骑马还是需要有男子在旁护着,才能慑住那些高大的马。”
赵蕊姬抬头,只见姑丈着官服踏步而入,面带笑容,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显然是才从官衙归来。抬头望天,此时日头尚早,看来姑丈这是一早去的官衙就告假了,颇有一番特意而为之的韵味。
赵欢慈听得丈夫进来,脸色微沉,抿了唇伸手去牵两位侄女的手,未曾看一眼丈夫,避过他往外走。近来婆母愈发看自己不顺眼,多次当众表态,若是自己年底还未见怀,就将她房里的大丫鬟杜鹃赐给夫君做姨娘。今早的那碗汤,看似是丫鬟不小心绊倒倾覆,实则是故意点她,就算有赵府给自己撑腰,张家也能随意拿捏她。
赵蕊姬见姑母丝毫不给姑丈面子,为软化俩人关系,便回头朝姑丈口语一番,“姑丈,姑母没有拒绝便是同意了,您速去换了衣裳,我们在外头等您。”
说罢,还俏皮眨眼。赵蕊姬深知,姑丈张云中实则是个好人,只是有些愚孝,遇上媳妇与母亲争执,便同木头人般不知该如何处理。偏生在姑母跟前,姑丈又似换了个人,逗笑、厚脸皮,无一不是信手拈来,连话也密得跟针眼似的。
张云中见侄女朝他眨眼,又咂摸半响她嘴型传递出的话,眼见三人走远,便急冲冲地朝小厮吩咐速去取衣裳来,抬脚边脱官服外袍边急促跟上。
赵蕊姬远远瞧见姑丈此番动作,同刘玉环相视一笑,无可奈何地回正了头。这个姑丈,换个衣裳而已,就不能回房,能耽误几瞬。
刘玉环倒是第一回见着这般不计形象的二舅,饶有兴趣地回头看,还附在舅母耳边悄声低语,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引得赵欢慈耳根遍染薄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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