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红布台子上的礼品应声倒下,修将软木枪向后扛到肩上。
“真厉害埃”
奈绪在一旁鼓着掌,“说起来侦探先生,我想要那个。”
修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只见是一个坐得憨态可掬的兔子玩偶,体型算得上的大的了,那种东西真的能用区区木栓子弹打倒吗?
他瞥着摊主胖大叔那裹着头巾、阴险笑着的神情,感觉他将那玩偶放到台上不怀好意。
目标受众明显,就像是诱捕女孩们的饵食一般,其一定赚翻了吧。
不过。
修闭上一只眼睛,将枪口还是对准那玩偶打去。
“砰”的一声。
木塞似的子弹打在玩偶身上,不疼不痒,连晃动和踉跄都没有,这是预想之内的结局,修却在奈绪的低怨声中收起枪像是完成了使命。
“没办法了。”
他如此说着,“要是在礼品店里见到,我买给你好了。”
修有些诧异于自己安慰她竟下意识地说出这种话,明明两个人并不存在什么亲密关系,他也不存在需要补偿她的必要,但她却像是有一种魔力。
不知道石林带她去高档餐厅时,亦或是振津先生瞒着太太和她私会时,是不是也带着这样一种被需要的自豪。
奇怪的是,是因为她那诚挚的姿态吗?被这样的人爱着,竟然比在迷茫的任何过去时候都能体会到自己的价值。
“那就不一样了。”
奈绪嘟起嘴:“在礼品店里和这里是不一样的嘛。再说你要什么时候去买,今天,还是明天,明天可就不是夏日祭,也没有烟花了。”
修觑着她,心里不由得想着,她在这种纠缠人的地方倒是和一般的女孩没有什么两样。
“你觉得人的罪孽会随着烟花消失吗,奈绪小姐。”
修转开话题道:“我看公寓的大家好像都挺开心的样子,忘掉了杀人案件。但遗世独立的那栋公寓里面,定然藏着杀人凶手,我想这又是每个人都能够确定的。”
“那么其中必然有着杀人的人,也展露和他人并无二致的笑容,享受这喜乐。”
奈绪脸上稍微泛起奇怪看向他,从他手里接过软木枪,将枪口对准那排排礼品道:“烟花会洗清人的罪孽?”
她那白色的发圈晃了晃,不知是因摇头还是改变目标,由于凝神她声音微低,不像那贴近人时带着高昂甜美,“美丽的烟花绽在空中,反而是将世间的罪孽映照得更加丑陋了。”
“砰”的一声。
又有奖品应声倒下,铺主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了几分。
奈绪转过头笑道:“不过会感到开心也是没办法的事吧,就像是摇曳着臃肿虫躯扑火的飞蛾,明明知道自己有多么丑陋,却贪恋那份美丽和洁净。”
“传说中有个对湖水露出一副痴态的美少年,如果我们真能看到他眼中的风景,是不是也会忘了自惭形秽?”
“因此人们不是将祭典办的热闹起来了吗?只要堆砌起繁华的图幕,我们在其中也会增色无比,而不用再为难地看见自身的空虚。”
修在她的请求下将成堆的奖品从恋恋不舍的铺主手中拿走了,只见她买了根苹果糖舔着,她舔的方式很贪婪,把嘴边都沾染了一圈粘稠的糖红色。
不过由于她不加掩饰,反而微微地笑着,反倒多了种可爱。
修收回目光,投到河边的斜长坡道之上,只见已经有很多如赏樱那般铺起野餐布,两人相伴,或是三无成群地点缀在那里。
从河面徐徐而来、爬上坡道到这街市的风依然很凉爽,而洗礼了这些的他们看起来亦是怡然自得地喝酒聊天纳凉。那些年轻人,像是一个社团的,似乎在同伴之间表演着什么即兴节目,而女孩们则是拍手笑着。
再往前去的话,是一些达官显贵的位置,夫人们衣着华服,孩子们也是端坐着一语不发,仰低着头不知道是看着天空,还是竹伞垂下的阴翳。
露央沙的父亲仲見拓斗或许也和同僚在其中,不知道此刻在哪里喝酒,修找了一会觉得没意思,就没找了。
脚步停驻的时候,一阵脆鼓声终于是响起来,回头望去,只见街道两边和高空的灯火映亮了色彩鲜艳的神轿,特别是那漆黑之处,由于灯火明亮意外地更显瑰丽。
那轿后走着一只人高马大的恶鬼,怕是有两米多高,拿着一杆并不知道是什么的长刀,穿着宽松的金缕衣,简直就像是护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