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天盖地的指责和越发难以入耳的污言秽语向着井守老师淹没而去,刚开始她还反驳了数句,但逐渐地这抗争就停止了,她在一句句声音,其他人摆着下流手势的大喊中插不进话来。我能够看见她那不断颤抖的肩膀,还有不断启唇的努力,她的气势如同被山崖拍回去的海浪般,逐渐捉襟见肘,那嘶哑的声音也消寂至无声。
我当时捂住了耳朵,我并不想听看见这一幕,但那些带头的人却越发兴奋了起来,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只能看见牛奶盒朝井守老师飞去,牛乳从刘海上淋漓流了下来,她被突如其来的凉意吓得退步一叫,随后各种东西也扑头盖脸地砸到她身上。
尽管她拿手臂挡在前面,但她额头处仍然被不知什么划出一道小口,随后她哭着跑出了教室............大家沉默着,听着那些人欢呼着庆祝着他们的胜利。
但这一切并不是结束,而是噩梦的开始。】
仓幸高中,二零一七年五月...........
【无论课堂上发生了什么,我都不需要在意,我只需要记好笔记,和其他人一样离开教室,然后将所有的精力投入到社团活动就可以了——我给自己定下了这样的规矩。事实上我也是这样做的,我小心翼翼地和其他人做着同样的事情,低着头走过走廊,考试考出一般的分数,和其他人一样轻声说话,既不出格也不显眼。
至于课堂上,那些男生为出格的行为付出了代价,屡次遭到惩罚,也经常造访办公室。不止是他们,还有家长,特别是藤井的父亲,隔不了多长时间就要来一次学校的会客室。
藤井,也就是带头闹得最凶的人,他比其他的男生要高出一头,是能毫不犹豫欺负别人并取乐的真正坏家伙,他以前便拉帮派,从别的同学那里搜刮钱,不过似乎发生了什么事后,他消停了一些。但我没想到他会恢复原来的本性,使得温馨的学校氛围再度变成紧张而沉重的铅气,我想有人想过他消失掉,即便是跟着一个劲拍马屁、亦或是借此耀武扬威的人中,或许也有不少人有过这种想法。
但事实上,没人能奈何他。就算是井守老师将其父亲请来,似乎也并未能使他屈服,即便是屈服,他屈服的也是在会客室的沙发上起身、怒打他一巴掌的父亲,而不是井守老师的那些话。我作为校报社的成员可以在一旁看着,但我忍不住会想,当井守老师和藤井无法沟通,必须要和他的父亲沟通的时候,一切就已经失败了吧?
果然,在五月,藤井扬言说,他要报复井守老师。】
仓幸高中,二零一七年九月.........
【暑假结束后,当大家微笑着互相打着招呼,进入校门,换上室内鞋,走上楼梯,推开教室的门的时候,全都僵住了。因为前后黑板上的粉笔彩绘全都变成了那种不堪的男女图画,同时教室到处贴满了井守老师和另一个班级,也就是a班的老师,坊剛老师的亲昵照片。
那些照片应该是偷拍的,井守老师看上去很幸福,是在班级上所看不到的小女人的样子,和坊剛老师牵着手,甚至亲吻的照片也有,偷拍的人是对他们进行了尾随吗?
让人窒息的氛围再度扑面而来,这种难以想象的事情使得大家战栗不止,书包也从肩上滑坠到了地上。
“让一让........”
他是如此随意说着的。那些“小弟”则是在他身后坏笑着,他揽着嚼吹着泡泡糖、眼妆更加浓艳的美贵的肩膀,拨开大家走进门里去,进门时他像不知道这件事一般地笑了笑,然后道:“喔!真是夸张。”
当那些人全都在各自的座位上做好时,我们才低着晦暗的脸走了进去,将书包放到桌子上,小心不发出任何声响。有个女生尖叫一声站起来,原来是坐到了什么死虫子之类的东西,发出了啪叽的声响,那群人大笑着,有个男生吹了声口哨。
班长松村拿起黑板擦,上前似乎想要擦掉那些图画,但是成群结队的凶狠眼神一下紧锁着他,其中甚至还有藤井,教室一下变得极为安静。藤井的目光倒不凶狠,只是死盯着班长的背后像是要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