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眼前的画面没这么模糊了,这才转过头去,牵起嘴角,对满眼担忧的云湉湉露出个安抚的笑“没事。”
“那你多少还是吃点吧,今天你都没怎么吃过东西,这样下去身体要吃不消的。”
云湉湉往他那侧挨近了些,与他头靠头,低着声哄道“或者,你要是对这一桌吃食不感兴趣,你告诉我你想吃什么,我稍后再给你做点别的?正餐不想吃,那给你做个甜品怎么样?有什么想吃的甜点吗?”
能嗅到她的发香。段溪镜低下的视线落在了她的眼睫上,有重影。他摇了摇头“不用麻烦了,我没什么……”
“一个大男人,被敲一下这么娇气。”顾鹤琪嘀咕了一嘴,打断了他的话音。
顾鹤琪的声音虽是不算大,但吐字挺清晰。一桌人都听清了。
高沁雪敲了一下他的碗边“给你脑袋开个瓢,看你娇不娇气。”
“就是!”乔莹莹有样学样,跟着敲了一下他的碗边“可惜了,段医生这么帅气的一张脸,被你这一棍下去,额角要是留疤就惨了。”
“没那么容易留疤。”这话程栋宇说得很肯定,“段哥玩儿过几年自由搏击,刚开始学那会儿身上经常落伤。可能是体质问题,不管是大伤小伤,他的伤口愈合速度一向快,都没留疤。”
他话锋一转,忧心道“我现在就是有点担心段哥这伤口会发炎。他这人就喜欢硬扛,难受也不说。我记得他之前有一次打区赛,他瞒着我们伤口发炎的事,硬是把比赛打下来了。拿到奖牌的时候他一头栽地上,把我们都吓了一大跳。伸手一摸,滚烫。”
“烫?”云湉湉着急询问,“你是说,他发烧了?”
“嗯,那会儿他突然晕过去,就是因为伤口发炎引起的高热。我瞧他今天的状态一直都不太好,就琢磨他是不是又在硬扛。可他是个拧的,死活不给我摸一下脑门。”程栋宇叹气道。
云湉湉一听这话更急了,没顾上多想,匆忙放筷,抓住段溪镜的手把他往自己面前拉了一下。撩开额发,仰起脸,额头抵着他的额头。
段溪镜一愣,呼吸骤停,视线的凝聚点在她骤然逼近的双眸间。
他的额头很烫,手却很凉。
“好烫。”云湉湉惊呼道。她从他身前移开了些,又用掌心仔仔细细捂住他的额头试了试温“你发烧了!”
桌边忽然没声了,一桌的目光全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云湉湉慢半拍注意到旁人的反应,僵硬环顾一圈,尴尬松手。方才听程栋宇说起他曾因伤口感染发烧晕过去,她太过心急,没顾上多想。
云湉湉掩饰着干咳了一声,解释道“我小时候我妈就是这么给我试体温的。”
“你……唔唔……”顾鹤琪瞪圆了眼,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上句完整的话,就被乔莹莹一把捂住了嘴。
乔莹莹使劲勒住他,不给他插嘴的机会。手速很快地给他碗里添菜“吃菜吃菜,食不言,快吃。”
“看什么看?”高沁雪往看呆的程栋宇碗里随便丢了一筷子菜,“有你什么事啊?吃饭。”
“啊。”程栋宇记起要收起自己快惊掉的下巴,心说段哥终于长大了,愿意让女孩儿碰他了。甚是欣慰。欣慰不过两秒钟,待看清了碗里的菜,他就不欣慰了“你怎么又给我夹了个鸡屁股?”
“没看清。”高沁雪说。
“真的假的?”程栋宇半信半疑地看着她,“怎么感觉你是故意的呢?”
高沁雪千娇百媚地撩了撩发,莞尔一笑“那你就这么觉得吧。”
见他们的注意力转向了别处,云湉湉这才小心翼翼的又往段溪镜那侧凑近了些,小声道“你都发烧了,要不还是先去房里躺着吧。等你吃了药,有了胃口,我再给你煮点粥。”
“那你陪我。”段溪镜说。
是因为生病了吗?这虚弱的语气,乍一听像是在撒娇。云湉湉看了他一眼,允诺道“好,我陪着你。”
段溪镜停驻在她身上的目光霎时像是能放出光来“不走?”
“不走。”云湉湉跟做贼似的警惕四望,“我晚上洗漱完了还过来,继续睡你这沙发。”
“那不行,”段溪镜看着她,“你睡床,我睡沙发。”
“说什么呢,哪有让病人睡沙发的。”云湉湉说。
“你俩嘀咕什么呢?”顾鹤琪好不容易才挣脱束缚,擒住了乔莹莹又想捂他嘴的那只手,不快道“你别扒拉我!八爪鱼吗你?让我说句话。”
“什么话?”乔莹莹顺势蹬了他一脚,“你有什么正经话要说的,别破坏气氛。”
“有病,谁不正经了?”顾鹤琪甩开她的手,拍了拍被她踹过的裤腿。扭头朝段溪镜一扬下巴“欸,你今天核酸了吗?”
“……”全场静默。
“不是,你们都看我干嘛?”顾鹤琪指了指段溪镜,理直气壮道“他都发烧了,这事难道不严重吗?都看新闻没?疫情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万一他这是潜伏期还没过,那咱们这一桌可就一锅……”
“你可盼着点好吧。”乔莹莹深吸了口气,没忍住,再次一巴掌摁住了他的嘴“憋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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