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八十五章(1 / 2)

梁鹂的手,在郁岑的头上停住。

她没有再说话,这是郁岑的心结,若是郁岑自己走不出来,没有人可以帮他走出来。

她只是在想着——

梁鹂看向殷予怀,隔得有些远了,她只能看见他惨白的脸。

她心中像是明白了一些什么,但很快,又被她压了下去。

待到青鸾端来药时,郁岑已经离开了。

梁鹂接过了青鸾手中的药,放在了软榻旁。青鸾为她将殷予怀的身子微微抬起,她耐心地将药一点一点让殷予怀咽下。

时不时嘴角会流出来些棕黑的药,梁鹂用干净的帕子擦拭,一点一点擦拭掉。

待到喂完药,青鸾就继续去煎药了。

房间内,只有梁鹂,和昏睡的殷予怀。

待到天色晚了些,梁鹂将手放在殷予怀的额头上,感受到温度正常了不少,她心中轻松了口气。

她没有再留在房间中,而是推开了门,到了院子中。

她第一次坐上了殷予怀为她扎的秋千。

随着风,她轻轻地荡开脚,秋千便开始以很小的幅度开始晃动。

她静静地依偎在秋千的长藤上,整个人都很沉默。

梁鹂轻声哼起歌谣,但声音轻得,只有她自己听得到。

风悄悄吹起她额边的碎发,她静默地垂眸,不再看这世间的一切。

她缓缓松开手,脚轻轻地立在地面之上。

许久之后,她沉默地离开了。

她不快乐。

这是她第一次意识到,她真的,一点都不快乐了。

她虽没有因为殷予怀的痛苦而痛苦。

但她,也不再因为殷予怀的痛苦而快乐。

她像是在沙漠中寻求了良久,终于寻到了一个答案。但可能是因为在沙漠中行走太久了,她甚至忘了,她究竟是想寻到这个答案,还是想走出这篇沙漠。

灼热的光晒疼了梁鹂的眼睛,她泛红的眼眶诉说着软弱。

接住滴下来的那颗泪的时候,梁鹂有些怔住。

她静静地望向屋里面的殷予怀,随后握紧手,离开了小院。

殷予怀再醒来时,守着他的是杨三。

“殿下,你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杨三端来一杯茶,小心地喂殷予怀服下。

殷予怀向四周看了一眼,随后摇头“没有哪里不舒服。”

杨三看着殷予怀的眼神,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吞吐道“小姐,小姐不在府中。”

长久的沉默之后,殷予怀闭上了眼,他没有再问什么。

他的手,在被褥之下,微微蜷曲,随后又缓缓展平。

许久之后,殷予怀还是抬起眸。

一旁的杨三关怀地望着他“殿下,需要杨三做什么吗?”

殷予怀怔了一瞬,声音很轻“她去哪了?”

杨三摇头,他也不知道,只知道小姐出了府,如今还没回来。

“可我,不是,还病着吗?”殷予怀轻声说出这句话之后,静静地垂着眸。

他语气之中,没有太多的失落,只是有些不太属于殷予怀的委屈。

杨三说不出话,他也觉得小姐这次有些过分了。

殿下还在昏睡,即便小姐装模作样,此时也应该留在殿下身边的。

但杨三不可能将这个话说出来,他为殷予怀端来需要服用的药“可能,小姐有什么,必须要处理的事情吧。”

殷予怀没再说话,沉默地喝下了药。

他也只是短暂地清醒,喝完药后,很快又昏睡了过去。

梦中他蹙着眉,恍若被魇住,额头不住地冒着冷汗,浑身发颤。

杨三一层被子一层被子地将人裹紧,担忧地看着殷予怀。

杨三原本是准备,过了这段时间,就告诉殿下之前发生的一切的。但是看着现在的情况,杨三越来越犹豫了。他说出那些事情,究竟是会让殿下看清梁鹂,从而放弃梁鹂,还是会让殿下更加地绝望?

这些日子,虽然殿下变得越来越平静了,但杨三知道,不是这样的。他已经在殿下边伺候了整整一年,如何会感知不到殿下真正的情绪。那种平静之下的绝望,以一种无可抑制的速度,在殿下的身体中,无限地蔓延。

杨三也沉默了。

梁鹂去了郁岑的宅子。

天黑的时候,她正在院中的小亭子中,看着郁岑在药田间劳作。

那片药田,是郁岑的宝贝。

每当郁岑心情不太好的时候,他便会去药田之中。不想破坏药田,郁岑做每一件事情,都需要很耐心。这样,郁岑就会慢慢平静下来。

梁鹂撑着手,看了一会郁岑后,就埋下了头。

她静静地在石亭中睡着了。

幸好是夏日,风吹着,不冷不热,也不用担心着凉。

郁岑净完手时,便看见了已经睡过去的梁鹂。

他望向一旁的青鸾,青鸾对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郁岑怔了一瞬,随后不再说什么,先去沐浴了。

青鸾就这样,静静地站在亭子的一角,认真地看着正在睡觉的小姐。

如若整件事情,一定需要一个突破口,这世间,她可能只能去寻那一个人。

殷予怀病了整整半月,他卧病在床的这半月,他再也没有见到过梁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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