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玦便随口把婉娘的意思说了。
于是,清平想象了一下,若是自己阿娘还活着,自己某一天带着金瑰这样的女人去见阿娘,并且告诉她,自己要跟这个女人离家学武。这么一想,清平的眉头就不由自主的拧了起来,为难道:“今天见的那个十方阁副使,脸上画朵花,还带了半张奇奇怪怪的面具,瞧着妖里妖气,还有点冷冰冰的,你阿娘见了会不会不太好接受?”
这句话不知哪里戳中了刘子文的笑点,惹得他大笑起来。
清平和明玦都莫名其妙的看过去。
半晌,刘子文才忍了笑,解释道:“这有什么不好接受的?又不是给你家挑媳妇儿1
明玦:“……”
清平却瞬间脸红,恼羞成怒的扯了被子蒙住头,被子下传来他闷闷的嘀咕:“就知道乱说1
刘子文、明玦:“……”这是什么见鬼的反应,可真够纯情的。
夜间。
明玦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起来打坐练功。谁知没一会儿,便听见睡在一旁的刘子文呓语连连。
明玦被扰得分心,老忍不住想去听他到底在说了些什么,谁知听了半天一句也没听清,偏对方还没完没了的嘀咕。
无语半晌,明玦终于不胜其烦,爬起来开始穿衣服,打算出去到他的老地方去练功。
穿好衣服,明玦伸手正待推门出去,身后刘子文的一声呓语陡然清楚起来。
“……甜糖……”
明玦伸出的手指顿时僵住,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他霍然转身!望着尚在熟睡的刘子文,一脸不可思议!
刘子文知道自己在做梦,但就是醒不过来。不过这种情况也并非第一次了。
自从他误打误撞的投胎到这个世界,他就常常做着类似的梦。虽然他一直看不清梦中人的脸,但他知道,在梦里出现的人,很多时候都是同一批人。
而这些断断续续的梦境,宛如一部剪辑糟糕的连续剧,偶尔趁他熟睡时,便在他脑子里强行播放,倒像是某种疾病,不定时的就要发作一下。
刘子文看着眼前巴掌大的庭院,心想今天这场梦境,倒是比以往清晰了不少……
庭院地上铺着青石,可这些青石有的缺角,有的干脆裂开,就连石缝里的青苔都显得色泽暗沉。
院里还种着一颗将倾不倾的枣树,枝叶稀薄,无果可结,瞧着很是营养不良。
而坐落在庭院内的宅屋更是断瓦稀松,朱漆斑驳,尽显破败。
刘子文想,这大概是一处无人居住,年久失修的废弃宅院,只是不知好端端的,为何自己要梦见这种地方。
正想离开此处,到外面去看看,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刘子文叹气,又来了!每次都这样!
这就好比,你被强迫观看了一部无头无尾的烂剧,看得人莫名其妙不说,还不允许你快进!
不过,根据以往的经验,他的这场梦境既然停留在这处庭院内,那想来这里应该还会发生点什么事情才对。
果然,没一会儿,庭院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个小孩儿走了进来。
刘子文侧目望去,这个小孩瞧着不过十岁左右的年纪,此刻满脸的汗水,还混着尘土,在脸颊两侧留下暗色的痕迹。一身灰色的束身短衣上有几个明显的脚印,露出的手肘手腕均有擦伤,且血迹未干。
见状,刘子文便忍不住皱了皱眉。这孩子莫不是被谁欺负了?怎么这幅样子?
此刻,却见院内宅子的房门被人打开,一位穿着白色里衣的妇人走了出来,她双目无神,面容苍白,一头长发胡乱挽起半截,像是刚刚起床的模样。
刘子文微微诧异,没想到这危房似的宅子里居然还有人居住吗?
“甜糖,你回来了呀。”那妇人幽幽一笑,语气里仿若含着惊喜。刘子文听得这一声,忍不住回头去看那孩子。这男孩儿面无表情,气质阴翳,没成想名字取得这么甜。
刘子文又看了看那妇人的神色,顿觉有些不妥。
这妇人虽然在笑,可她嘴角僵硬,笑意不达眼底,反是透出古怪,让人看了无端觉得难受。她的语气仿佛是因为刚刚那个孩子回来了而感到高兴,可她的目光却又分明越过那孩子,直直望向院门之外。
被唤做甜糖的孩子看见妇人出来,垂下眼帘,淡淡唤了一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