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1
“出去1
上官严诚霎时拍案而起,恼怒地指着他,直到关门声传来,他才颓然地坐下,满是疲态地倚靠着背后的凭几,眉眼间渐渐开始萦绕上了挫败心虚的愁容。
他的气息渐渐变得局促不安,屋中浓茶的香气也没能抚平他紧紧蹙起的眉心。
茶案中间的暗格是活动的,他的双手竟然抖得比方才的上官谦还要严重,从里面抽出了一张密信,上面只有一行字,却是一张带着三分神韵的画像,写着‘严州文城浮言药阁,大夫刘闻。’
“子桑晏......子桑晏......你居然没有死,你怎么会没有死......”他不相信,怎么会有人当着上官谦的面来了一场偷龙转凤,不偏不倚地从竹苏剑法下逃脱?
“夕染,一定是夕染回来了......他还记着当年的栾城疫病,为了夕氏和他被废掉的武功,他终于还是回来报仇了......”上官严诚用手撑在茶案上,低声苦笑着。
纸上的寥寥数语和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化作刀以及刀尖上最最锋利的刃,一下下地挑开他的皮肉,疼痛就快要击垮他最后的理智。
当年栾城疫病定案后,夕染就曾多次露出过异议,他不得已,只能当即解决掉这个心腹大患。
曾经淬了毒的刀剑,二十个杀手的天罗地网,谁能想到,夕染却逃了。
此后数年间的江湖与朝堂,一切看上去都安安稳稳,但他知道,这定是一场惊涛骇浪前的风平浪静,而他能做的就是在风浪起势的时候,把所有的水花全都扼杀在海面下。
夕染孤立无援,若想重申旧案,必定要找个能左右朝局的人来依靠。
毫无疑问,这个人选唯有睿王凌靖毅、宣王凌靖尘以及中书令姜绍。而他思量再三的选择,便是将筹码放在以温厚贤良著称的皇长子身上,他坚信,只要自己知晓并掌握住了睿王的人脉,一旦夕染露面,他甚至能赶在睿王察觉之前,率先掐断这个人的喉咙。
可是他错了。
早年以恭谨作伪的皇长子,如今已被争权夺嫡沾满了心志,又怎么会肯分出丝毫的精力与人脉去调查一桩早就盖棺定论的陈年旧案,即使此案涉及了他的生母温誉皇后,他依旧可以不在乎。
这个将自私自利伪装到极致的睿亲王,根本不可能是夕染想找的人。
他心里的疑问与懊悔持续了几年,却毫无头绪,直到姜卿言‘死而复生’,他才渐渐猜测出了一点眉目,这其中或许有夕染从中作梗,否则,谁会在烽火狼烟的战场上,玩一招这么无聊的把戏?
前日,他突然收到了子桑晏‘死而复生’的消息,这招偷龙转凤俨然像极了当年死在北境的姜卿言,他这才恍然大悟,恰逢姜家与宣王结成姻亲,他就更确定了。
想到这里,他黑色眸子渐渐发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