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风拂面芳草茵,流云逐波,鸟鸣雀跃。
凌靖安下了早朝后,估摸着时辰尚早,便独自去了承华殿。
梁皇后正在挑选给皇孙的满月礼,听到通禀后,润泽的面色上尽是欢喜,她轻轻抚着罗列了整整两个茶案的小玩意,挑来挑去,她还是最中意司饰局新打造的金玉项圈。
“沈氏诞下殊儿也将近一个月了,身子可还好?”
“昨日太医去看了,说婧溪身子调理的很好。”凌靖安浅浅地瞧了一眼案上摆着的新奇物件,却也没有多留意到什么,倒是笑着回了一句:“母后还着人送去了紫参,奈何婧溪尚未出月,儿臣替她多谢母后了。”
“一家人,客气什么?本宫含饴弄孙,但总归是沈氏为你诞育子嗣的功劳。”
梁皇后笑着宽袖一挥,宫人们便将琳琅物件收了起来,母子二人离了承华殿出去随意走了走。
特地避开了凉安台的路,尚未行至御花园,他们却在宫道转角瞥见了一抹年轻的身影。
“朝着含章殿的方向走了,似乎是谢家姑娘。”梁皇后忆着方才所见,琢磨着说道。
谢氏长房嫡出的二姑娘谢惜茹,在四月底嫁入睿王府为继妃之后,将会成为本朝第一位监国夫人,自远处望去,却不知那十七岁的纤纤身姿能否撑起将来的荣华与艰难。
凌靖安忖度着说道:“备嫁之时,皇祖母却依旧把她召进宫来,许是再想叮嘱一些什么吧。”
梁皇后却淡淡叹着气,“失去了顾氏这个岳家,陛下竟如此许婚,也算给足了他脸面。”
她每次思及此事,总是有些挂怀,御史台沈家虽在京都根基稳固,明里暗里也能帮衬她儿子不少,却终究不能与谢氏和谢国公府的门第相提并论。
凌靖安眼见着前面是一处石阶,虚扶着他母后走上去,然后才继续道:“顾氏在军中的威望最高,也就只有去世的姜伯维老将军可堪一较。谢国公虽是三朝元老,又有父皇和皇祖母做靠山,却终究只是文臣,他的门下出过不少官员,但多半中规中矩,那些人还要打量着他这个恩师的立场,所以有不少掣肘,帮不了凌靖毅太多。”
中宫皇后行于宫禁内,虽用不上正副皇后仪仗,但身后难免跟着一队宫婢随侍左右,母子俩为相谈方便,便屏退了身后人等,只留下了心腹许宫令许殷。
行至御花园,宫婢们早早地在凉亭里备好了茶点。
梁皇后坐下后,仔细回味着他方才话里的‘掣肘’二字,虽然能想明白一些意思,却总有些忧心忡忡。
谢氏族人很明白,只要陛下在位一日,他们就只能仰仗陛下与太后,不敢明面涉足党争。
凌靖安似乎读懂了他母后蹙起来的眉心,宽慰着低声说了一句:“母后放心,谢氏暂时还不敢冒头,否则岂不是叫父皇和皇祖母寒心?他们没这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