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只盼新夫人念在大人脚大心细的份上不要嫌弃。
阿克这般想着,眼神中充满了对高傥的寄望。
高傥感受到阿克热切的目光,撩起眼皮睨着他,“你看什么?我脸肿了?”
“没有,没有。您依旧是风流倜傥高指挥使。”阿克弯唇浅笑道:“明天去到临川侯府,您千万别冷着脸。不能让人家以为您不情不愿。”
高傥闷闷冷哼,迈步走到床边一屁股坐下,“你当我愿意?要不是你说抱了就得娶,我……”猛然想起那个又轻又软又有点香的人,声音低下去,“我才不想……”
不想娶吗?
高傥最终还是不忍把话说的太绝,“反正就这样了。”掀开被子躺进去,脚板触到热乎乎的汤婆子,不由得餍足的眯起眼睛,“有汤婆子暖床也挺好。起码汤婆子不闹脾气,不使性子,也用不着哄。”
“是了,汤婆子要是能生孩子,您就跟汤婆子成亲算了。”阿克乜一眼高傥,嘴里嘟嘟囔囔,“汤婆子也不嫌弃您脚掌比青石板还阔出三分。”
高傥鼻子一痒,痛痛快快打个喷嚏,支起半个身子,囔囔的问阿克,“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小的没说什么。小的就是担心您冷脸冷惯了,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阿克又去抱了床被子给高傥加上,“以后您对小陆也别冷脸了。小陆那是随意出入地府的人。她跟黑爷白爷有交情。您没个脸色对人家也就罢了,还时不常的让她赶紧走,别在跟前碍眼。这样不行1
高傥嘁了一声,“怎么不行?她还能公报私仇把我弄地府去?”
“公报私仇不至于。”阿克絮絮的说:“小陆不是那样人。但您也不能因为她不是那样人就使劲儿欺负她埃您说说,自打小陆到在咱们神机司,哪样差事没办的妥妥帖帖?”
高傥整个人缩进被子里,若有所思道:“你说的对。”
“您能听的入心就行。”阿克给高傥掖好被角,“您快睡吧。小的还得再看一遍礼单。要是有不周到的地方,现在换还来得及。”说罢,熄灯出屋,缓缓合上房门。
黑暗中,高傥把胳臂枕在脑后,扬起唇角,抑制不住的浅笑出声,“张娉婷,娉婷!真会起名儿1
……
“你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大魏氏拿着热腾腾的巾子给张娉婷擦拭面颊,“你也别拿这事儿当回事。事出从权,高指挥使为了救你才把你抱出后巷。”托起张娉婷的手掌,认真的为她擦拭,“进到府里,他见侯府的婆子瘦弱,怕把你摔了,这才又多抱了一段路。不过,你放心,他没进屋。就是站在门口望了望。”
现在回想起来,高大人那副担惊受怕,唯恐娉婷磕着碰着的样子,颇有些耐人寻味。
不过,再怎么耐人寻味,人家没明明白白说出口,那就没这档子事儿。
大魏氏在心里怜惜张娉婷,面上却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
“没什么大不了的。”大魏氏微笑着说道:“高指挥使大小也是个官儿,不会任由此等坏你名节的事情传扬出去。你尽管放宽心。至于那三个歹人,高指挥使也给逮到武德卫去了。能不能活着出来还不一定呢。”
张娉婷眼珠动了动,看向大魏氏,“高指挥使救了我,我得当面向他道谢。”
啊?道谢?不用了吧?
“谢礼已经送过去了。”大魏氏放下巾子,拍拍张娉婷手背,“你好生将养着。家里也送了信去。论理我应该当面向你父亲赔罪。求他老人家原谅。你来京城做客,却出了这样大的事,都怪我没能照顾周全。”
张娉婷反握住大魏氏的手,宽慰道:“不是您的错。要怪就怪歹人心毒。”
大魏氏红了眼眶,“只要你好好的,别往牛角尖里钻,我……”
余下的话未能说出口,声音已经变得更咽。
张娉婷笑了,“我才不会做傻事。跟活命相比,被高指挥使抱上车,根本不值一提。”
下车也抱了呢。大魏氏挤出一丝笑容,“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两人又东拉西扯说了会儿闲话,大魏氏实在扛不住,回自个儿的院子歇息去了。
黑暗中,张娉婷望着黑漆漆的帐顶长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