鞑部的撤离让所有大启将士松了一口气,这一场突袭让他们毫无准备,也只是做好了只守不攻的打算,可是贺兰明以一人之力杀对方武士以及西罗密探,迫使胡烈退兵,却让他们不至于牺牲更多性命,就算是女子,也让人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气和胆识。
曹文远激动上前,大力拍了一把贺兰明的肩头,直拍贺兰明一个踉跄,他忙扶稳对方兴奋道:“明歌,好样的1
贺兰明正想说话,忽听关内传来退兵击鼓的信号,曹文远面色一转,今日贺兰明之事父亲和王爷一定会追究到底,于是冲着贺兰明道:“今日我私放你入军营,你又擅自上阵,王爷和父帅定会追究原因。你随我去见父帅和王爷,你如实相告,也许能因为你杀敌有功功过相抵。”
一旁恒觉担忧道:“少帅,这样可行吗?”
贺兰明长吁一口气,安慰恒觉道:“不论怎样,也得去告罪,否则会连累少帅和你。”
恒觉本有忧虑,却见贺兰明已率先踏步向关内走去,他也只好陪在她左右。
贺兰明向伤寒关走着,身旁的士兵们缓缓让开一条通道,那些人的眼神里有诧异,有不屑,有钦佩,她一一收在眼底不动声色,微微将头扬起一个骄傲的弧度。
伤寒关下,夜君泽立于众人中央,目光紧盯着缓缓而来的贺兰明。她没变,眼神依旧带着三分淡漠,像是将这世间无任何人和事能让她的心起波澜。她却也变了,脸上没了曾经稚嫩,眉目分明,忽见之下明丽,细细看来目光中比之从前更加冰冷疏离。
青丝在微风中舞动着,镶上了一缕夕阳的金边,她沐光而来,他的心毫无征兆的颤了一颤,竟是有隐隐无力逃离之感。他不禁问自己,为什么会是她?
他说不清自己心中是什么感受,震惊,激动,愤恨,恼怒,最后竟然还夹杂几丝欣喜。直到她来到他面前,跪倒在地,磕头道:“明歌叩见宣阳王,王爷千岁。”她怎么可以这般不卑不亢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见到他只不过道一句“王爷千岁”?
她明明该是一名流放的囚徒,应该早已死在那凛冽的瀑布中,他明明找了她三年,明明他已经放弃了她还活着的可能!
夜君泽心中那股怒意瞬间喷涌而出,忽然便没了往日的沉着冷静,冷哼一声,“明歌姑娘真真是天纵奇才,以一敌百击退鞑部,本王在这里谢过了1说罢甩袖回身而去,只留下一脸诧异的曹正父子和凝神看着贺兰明的恒觉。
贺兰明依旧保持着磕头的姿势不曾动过,额头磕在冰冷的石子地上心中凄凉,这世间,若说她对什么人永远没有办法真正的理直气壮,便只有一个他。
她想起曾经那个沐浴在阳光下冲她微笑着的少年,终是在这一场场看得见和看不见的战场上消弭殆尽,只留下一具躯壳,立于边关受尽风沙洗礼。她不禁捏紧了拳头,在手心里攥上了一把石子,膈的她手心生疼。
她曾设想过许多他们重逢的场景,可她清楚那些不过都是她的臆想罢了,她从未奢求能与他重逢,可冲上战场的那一刻,她却依然带了自己的私心。那一刻,她不单单想留在恒觉身边,更想留在一个可以仰望他的地方。
曹正见夜君泽表情凝重,心知贺兰明身份定然不简单,为了稳定军心,他上前淡淡道:“明歌姑娘请起,今日有幸得姑娘相助,还请姑娘前去军营一叙,为王爷和本帅解惑。”
贺兰明缓缓起身,面无表情颔首道:“多谢曹帅。”
曹正细细打量贺兰明一番,指着曹文远道:“带她去梳洗一番再来。”
曹文远听罢忙点头答应,带着贺兰明向着关内军营行去。
日落时分,贺兰明经过一番梳洗,重新将头发挽起用简单的筷子固定好,这才被刘冲带着去了夜君泽的主营帐。
营帐外,贺兰明踟蹰不前,一旁刘冲叹了口气道:“明歌姑娘,王爷平日里还是好说话的,你去跟他好好说,说不定他能责罚的轻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