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夜几乎就直接忽视了张之极前面的话,转头看向左辞,“准备晚膳,本王陪外公小酌几杯。”
重新回到堂上,入座后,白锦夜才开口,“外公,近来我府上事多,就没怎么去探望你。”
张之极想着白锦夜那糟心的婚事,叹了口气,“这裴家怎么敢?”
这些日子,但凡他遇到裴靖,都免不了要明嘲暗讽几句,裴靖那老贼,得了便宜还卖乖,一口一个亲家,叫得他心烦。
白锦夜垂眼看了看自己已经褪去紫青色的指甲,“倒不是坏事。”说完,又叮嘱道,“外公,我这边的事,你也不用担心,今天袁公公摆明了是利用你来闯门。左辞司空是自己人,若真的有什么事,也会是他们去通知你的。”
张之极的脸色有些尴尬,也明白是自己莽撞了,“哎,我这不是担心你么?你也知道,咱们张家人,除了我和你母妃,可就剩你自己了。我今天见过你母妃了,她是好些了?”
“也许有救治的法子。”白锦夜点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能救了她,那你以后……”张之极说着顿了顿没再说下去。
沉默了会,白锦夜才又低声问,“外公,你可想告老还乡?”
张之极默然,本来他这一支张家支脉,是宗族里最有名望的一支,哪知几年之间,死的就剩下三个人,他就算告老,又哪有脸回乡?
叹了口气,他才说,“今日进宫,可是有什么事?”
“兵权。”白锦夜微微皱了下眉。
“如今我虽挂着将军之名,但偶尔去卫戍大营里巡查一圈,手上哪有实权?除了你和岐风王,也就贺元忠和梅训庭手中有兵权。岐风王现在还在京中,皇上是想要制衡?”张之极分析道。
“没那么简单。”白锦夜顿了下才说,“也许是西夜国。”
张之极眸光微微震了下,正要说什么,左辞便走进来说饭菜已备好。
往饭厅走的时候,左辞又小声提醒,“王爷,今日可多亏了王妃,我刚刚问了桑榆,她说王妃回去就睡了,也还没用晚膳,看着像是累坏了。”
白锦夜瞥了他一眼。
左辞只是把头低得更低,琢磨着还应该说点再什么。
片刻后,白锦夜才说,“你去看看她醒了没有,若是醒了,就叫她来前堂跟外公一起用晚膳。”顿了顿,他又补充,“她若是不愿意来,就送些晚膳过去。”
“是。”左辞脸上露出一抹笑,这一次甚至是跑着出去的。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低,但张之极还是听见了,他转眼扫了一下白锦夜的脸,微微皱了下眉头,这婚事不管如何,只要白锦夜认了,他这个当外公的,也就只能接受了。
白锦夜本以为裴清歌不会来,但一炷香后,左辞就带着她到了。
左辞移开了白锦夜旁边的椅子,又用袖子擦了擦,可抬眼就见裴清歌坐在了圆桌的另外一边。
挺大的圆桌,倒是白锦夜和张之极离得近,裴清歌一个人坐在远处了。
左辞犹豫了下,正想劝说,就见白锦夜对他挥手让他下去了。
裴清歌只是饿了,她刚睡醒,正打算让桑榆去厨房找点吃的,左辞来说有饭吃,她肯定当仁不让,进门了才发现张之极还在,想走也晚了。
张之极轻咳了一声,好歹他也是长辈,就这么先开口是不是有点跌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