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耶,姨母。”郭宗谊脸不红,心不跳地给他们见礼。
郭荣颔首,又微讶道:“你是从湖对岸跑来的?”
“正是,溶月湖不小,跑过来,还颇有些远。”郭宗谊答道。
“不错,体力见长。”郭荣大笑,拍了拍儿子肩膀。
转过身,郭荣边走边问:“王朴怎么没跟你一道回来?”
“儿回京了,只能偏劳王掌书记,在南境主持大局。”郭宗谊如实答道,王朴很得郭荣看重,这次再回南境,王朴定是要被召回了。
好在南境的新政已搭好框架,没有王朴,薛居正萧规曹随,也一样能治理得井井有条。
“嗯,让王朴锻炼锻炼也好。”郭荣沉吟着点头,又叮嘱道:“你这次回来,记得早些去几个大臣家里拜访拜访,尤其是冯道、李榖二位,冯道为首相,又是你业师,尊师重道,你该从自身做起,为天下表率,而李榖……”
郭宗谊心头一紧,这老狐狸,是不是又在郭荣身上打了什么算盘。
“李榖掌三司,你在前方打得畅快,全靠李相在开封给你调钱运粮,平南大功,可有一半是他立的。”
“孩儿省的。”郭宗谊这才放心,顺从答应。
郭荣见他答得乖巧,满意哼了一声,侧头看看身后的符氏,又道:“还有两家,你也要去一下。”
郭宗谊听他语气有恙,奇道:“阿耶吩咐便是。”
“符家得陛下亲诏,回开封过节,在年前,你应该登门拜访一次。”
郭宗谊甚为不解:“过完年儿自会随阿耶、姨母去拜年,何必多此一举呢。”
郭荣把眼一瞪:“让你去你就去。”
“唯。”见老子发怒,郭宗谊只好撇撇嘴,拱手答应。
“还有一家,在洛阳。”郭荣点到为止,言词隐晦。
郭宗谊了然,是他的本家,柴家。
他亲爷爷,御史大夫柴守礼现在闲居洛阳,但受身份所限、礼法所制,郭荣不宜再与亲生父亲见面,可身为人子,哪能半点孝心不尽?派郭宗谊代他探望,也是无奈之举。
“那我何时启程去洛阳?”郭宗谊问道,这探望的时候也颇有讲究。
郭荣自小过继给郭威,彼时两家身份无差,郭荣来往柴、郭两家,还算从容。
而自郭威登基后,郭荣便只以元舅之礼侍奉生父,免得被人口诛笔伐。
郭荣凝眉,略作思量,便长呼出一口气:“初三吧,你去拜个年,话说起来,他有三年没见你了,想你也想得紧,但如今年纪大了,身体不便,数次来信,都催你去。”
郭宗谊听出语气里的惆怅,正色道:“阿耶放心,我初三便去,在洛阳住上几日,上元节前回来。”
多住几日,一来可以好好陪陪柴守礼,二来,郭宗谊在洛阳还有一件大事要办。
郭荣闻言,展颜一笑,宽慰道:“好,记得把你带回来的大象也赶两头去,他老人家一定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