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不趋炎附势,在朝中有素有清名,但也因此,他在朝中毫无根基靠山,今日拂了王峻,改日王峻若想办他,简直是易如反掌。
可若能得晋王相护,那就不必担惊受怕了,抡才大典,才能真正抡才。
郭宗谊与他又闲谈几句,闭目不再出声,赵上交见状,急忙拱手告辞。
待赵上交走远,吴深才又去叩门,吱呀一声,铜铆朱门开了条缝,吴深与那门房分说几句,不一会儿,王峻府门大开,他亲自出来迎接。
其实以他身份,本不必来迎谒皇孙,但府上除了他,也再无人有这个资格。
“王相。”郭宗谊拱手一礼。
“臣王峻,拜见殿下。”王峻拱手,深深一礼。
郭宗谊打量着王峻,兴许是喜得一子,他脸上春风满面,容光焕发,不似之前那般阴郁。
郭宗谊取来大红礼单递过:“恭喜王相,宗谊之前还在南境,昨日闻讯,便打算来补上礼数,唐突之处,还望海涵。”
王峻双手接过礼单,笑道:“殿下有心了,您能亲幸臣府中,是给臣脸上贴金呢,又怎会唐突。”
二人客套几句,王峻将郭宗谊请入前堂,相对落座,王峻命人将儿子抱来,要给郭宗谊看看。
很快一个美妇抱着个襁褓男婴出来,郭宗谊上前逗弄一番,取下腰间玉坠放在了婴儿手中。
美妇受宠若惊,但不敢擅自作主,扭头望向王峻,见他点头,才盈盈下拜:“奴谢过殿下。”
王峻上前,命她带着孩子下去,将郭宗谊迎回位上,他才道:“殿下如此礼遇,老臣惶恐。”
郭宗谊爽朗一笑:“王相总掌中枢,又领强镇,宗谊区区一个皇孙,又怎能让您惶恐呢?”
王峻眯了眯老眼,笑呵呵道:“殿下可是陛下特许开府建衙的荆州大都督,手握二十余州,十数万甲士,您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与朝局关系莫逆,试问在我大周,除了陛下、晋王,谁敢不惶恐呢?”
郭宗谊听他语气含酸带苦的,心中颇为畅快,但今日他来并不是为了耀武扬威,只是奉郭荣之命来府上拜访,于是一笑带过,不再多言。
又品了一开茶,郭宗谊起身告辞。
他虽不明白郭荣为何要他登门拜访,但现在礼已送到,孩子也亲眼见到,眉目与王峻颇为相似,确是他的亲生儿子无疑,且郭宗谊还意外碰到了赵上交,这趟收获颇丰,郭宗谊自觉阿耶交待的任务算是完成,便不愿再呆,何况他下午还要去流民城,还要去曹彬营里视查新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