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归再一醒来,发觉自己正被五花大绑地绑在一把木椅上。
这才彻底惊醒过来。
眼睛一片昏暗无光,看不清周围是什么情况,但凭着少许微光,依稀可辨,这是一间暗房。
她记得自己不久前,入了泽栖街最后一家病者的房屋后,便被莫名其妙打晕,醒来就到了这里。
打晕她的人是谁?
为何会出现在那间屋子?又为何绑了自己?
她在尤县,应当不曾结仇吧?
裴云归环视一周,却什么也看不清,她试着挣扎,发现身上的绳索十分牢固,无论她如何挣脱,都纹丝不动。
她喘了口气,疲惫不堪地靠着椅背。
看来不见绑她之人,她是什么线索也获取不了。
喘息之际,暗房的门突然从外面被打开,走进来一个穿着暗色兜帽的蒙面人,和一个带着面罩的女人。
裴云归顿时警惕起来,不动声色地借着微弱的光打量着两人。
他们既然把她抓到了这里,就证明,此处当是他们自己的地盘,且从光线上看,这里,应该十分隐蔽。
不过,这么隐蔽又安的地方,为什么要蒙面?
蒙面原因或许有二。
要么,这两人,是她的熟人,要么,就是他们还不曾出尤县,蒙面为躲朝廷之人的搜寻。
裴云归更希望是后者。
蒙面女子转身将门关上,二人齐齐往裴云归这边走来。
裴云归悄悄闭上了眼,装作昏迷还未醒的模样
脚步声在安静的空气中被无限放大,每一步都似来自地狱中的恶魔之音。
裴云归双目紧闭,面上没有表情,背后却逐渐起了一层冷汗。
这两人绝非善类,她如今羊入虎口,还不知道会面临什么。
且她失踪前,具是一人行动,现在尤县城中,恐怕还无人发现她已失踪。
若等他们发现,并且沿着为数不多的线索找到自己,她还能不能须尾地活下去,依旧是个未知数。
如此想着,心中那股原本已经萌芽的恐惧,悄悄长成了参天大树。
衣袖下的双手骤然攥紧。
女主光环值,希望你在关键时刻能起作用。
裴云归想道。
脚步声在耳边愈发清晰,随后,在离她最近的时候又越了过去,自她身后响起。
裴云归短暂地松了口气。
看来,此番应当不是冲她而来。
的确,她还晕着。
他们抓她,既然没有灭口,让自己毫发无伤地坐在这里,想来,她对他们还有利用价值。
只要晕着,他们就问不出什么东西来。
这样拖延一部分时间也好。
带着帽兜的男人从袖中一串钥匙,从中挑挑拣拣,寻出了一把,将壁上的柜子打开。
「过来吧。」那男人说道。
蒙面女人走了过去,垂首在他身后站定,模样十分恭敬。
男人继续说:「东西都在这里,你随意选。」
「是,多谢主上给奴这个机会。」
「裴云归这人身上不知被使了什么妖术,居然杀不了她。」男人冷声道:「杀不了……那就放血剁手,把人折磨至死。」
「是……」女人的声音带着些颤抖,却不是害怕带来的战栗,而是近乎一种大仇得报的激动,「奴定,不辱使命。」
男人站起来,拐回了门前,离开前,又道:「如果这都死不了,就戳瞎她的眼睛,割掉她的舌头,砍断她的手脚,把她彻底变成一个废
人,可懂?」
「奴懂。」女人咬牙切齿道:「大人放心交给奴办,奴一定……让大人满意。」
世上最希望裴云归生不如死者,除了她,应该没有第二个人了。
「很好,那我就在外面,等你的好消息。」
说罢,屋门打开又关上,男人的身影再一次消失在暗房中。
被绑在木椅上,完整听完了二人对话的裴云归,已经身硬如石。
她刚刚……应该没听错吧?
那两人还是在商讨要杀她?!
她毫发无伤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们无法对她造成一击毙命的伤害……便谋划要将她折磨至死?!
裴云归倒抽一口凉气,心惊胆战之情已经从心口提到了嗓子眼。
那现在还拖延个屁的时间!
等救她的人来了,她恐怕救要眼瞎口哑,四肢分家了!
心惊胆战的响着,耳边突然传来方才那女人的声音。
「既然醒了,就不用装了吧。」
裴云归心中「咯噔」一声,却是张开了眼睛。
女人从柜子挑了把匕首出来,轻轻巧巧走到裴云归身前。
她挑起裴云归的下巴,毒蛇般的眼神肆虐在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