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接连三日,十五,十六,十七。十七那日正好马尔喀和弼尔塔哈尔孩子有两个月大了。便带到宫里来凑凑热闹,也探望一下哲哲。夫妻俩抱着孩子,路上遇到了海兰珠,见她仍是那么冷淡样子,便知道和哲哲还没有和解。
初六之后夫妻俩便到宫里来过,这回再来看到海兰珠还这样,便免不了有些生气。因为心里存着事,对海兰珠也是淡淡。马尔喀以孩子为借口,没说上两句话就分道扬镳。
到了清宁宫后,他们才知道,原来海兰珠竟是又气了哲哲一回,害得她病情加重了。马尔喀把孩子交给弼尔塔哈尔抱着,坐到床边握着哲哲手说:“皇额娘,她竟然纵容淑雅冻伤了伊勒德,还把他扔到这儿来,也太过分了些。”
“不能这么称呼她,你是小辈,怎么能不尊重。”哲哲摸摸马尔喀手腕,比从前瘦了些,便说:“你也要保重身子。”
马尔喀时常念佛,所以少起嗔念。这回是真气着了。觉得海兰珠太过执念:“皇额娘没有想过要抢她儿子,她怎么老是这样想。”
玉牒改了这么多年,海兰珠生淑雅又是个女儿,难免会有些恐慌。而且这种恐慌会根据时间推移越来越深重。所以急着把索伦图拉回到自己身边也是情有可原,看来和解是很困难事了。哲哲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枕头向里推了推。
马尔喀替哲哲捶了一会儿腿,突然笑道:“她老是这样谁也安抚不了,倒不如,也改一回玉牒吧。有了儿子就安心了。”
“胡说。”哲哲斥道:“这种事怎么好拿来开玩笑,你也没个轻重。小八知道会怎么样。”
马尔喀一怔,回头望了望自己男人和儿子。成亲这些年。她也是一心盼着孩子,将心比心,刚才话过分了。
她有些愧意地招手,让弼尔塔哈尔把孩子抱过来。小宝宝两个月大,笑咪咪地正吃手指。
哲哲摇手:“避远些,别让他过了病气。”
马尔喀惋惜地依从了,又说:“刚才路上还担心他会哭呢,果然见了外婆就静着了。”
哲哲笑:“倒是个好孩子,叫什么来着。”
马尔喀一笑:“原是洗三那天便请示过皇阿玛,皇阿玛说等大一点再起正式。先叫小名,叫丰儿。”
瑞雪兆丰年。哲哲想起马尔喀生他那日确是有雪,笑道:“是个好名字。将来也得好福禄。”
马尔喀摸摸孩子脸上褶皱。感到无比满足:“荣华富贵我倒不贪图,只要这孩子好生长大,就是大福气了。”
哲哲点头:“见着他本宫心也静了不少。”
马尔喀瞧着哲哲有意密聊,正好她也有话要说,便让弼尔塔哈尔抱着丰儿出去看看景。
弼尔塔哈尔出了清宁宫没有多远。突然丰儿要撒尿了。弼尔塔哈尔看看眼下无人,便亲自动手,解开了襁褓。
这时,身后传来熟悉笑声:“三妹夫。”
是硕塞。弼尔塔哈尔一怔,自然地转过去身去,却忘了正把着孩子。硕塞正好走到眼前。袖子和前襟都湿了。
“承泽亲王,对不起啊。”由于孟古青影响,弼哈塔哈尔对硕塞很客气。却不亲热。
“没事,童子尿是好兆头。”硕塞哈哈大笑,观望着袖子,却道:“倒是三妹夫你太客气了。”
弼尔塔哈尔也不好意思起来,便笑回:“五哥。”
“这便是了。”硕塞看看身上。又看看清宁宫方向,却转了身子:“我本是来请安。这下倒不必了。你既是出来。想是皇额娘无碍,我一时得闲,就跟你和孩子逛逛皇宫,如何?”
年节之时宫里看到硕塞倒不鲜,不过弼尔塔哈尔不太想亲近,便想该如何推拒了他,这时候硕塞擦净了身上,却笑着向丰儿凑了过来。
胸前佩玉十分晃眼,丰儿好奇抬手揪住了。硕塞便顺势摘下了它,推给弼尔塔哈尔:“既是孩子喜欢,就当是我这个做舅舅见面礼吧。上回洗三我走得早,竟也没当面得见。”
“这怎么行呢。”弼尔塔哈尔想要还了去。
硕塞张手含住丰儿手指,借着他手推了过去,一笑:“收了吧。”
弼尔塔哈尔心疼孩子,便也点了头。
硕塞步子渐渐慢了,摸摸眼睛似是又痛。弼尔塔哈尔不得不问:“五哥怎么了,还没好吗。”
索伦图送药还是很管用,只是不可长时间用眼。但硕塞筹谋事情偏是要如此,所以病情反复,时好时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