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兴平与张紫宁又在河边谈论了许久,看着红日西沉,二人方才意欲未尽地起身离开。
临别之时,张紫宁将一只小巧的玉笛递到宁兴平手中,说道:“今日与宁师弟相谈甚欢,但可惜天色将晚,这只玉笛乃是我家族传讯所用,将元力注入,便会引动方圆十里之内持此玉笛之人共鸣,可以相互传音。若要寻我之时,便来太阴峰下以此玉笛唤我,我便前来与你相聚。”
宁兴平接过玉笛,说道:“今日受师姐指点,受益匪浅,若有闲暇,定要再来讨教。只是怕山上事务繁忙,打扰了师姐,却是不该。”
张紫宁掩嘴一笑道:“若是别人寻我时,只怕我修炼繁忙,却是没空,但若是师弟你来寻我,那便是时时得闲。只是师弟修行刻苦,怕是没有空闲之时,说不定还是我前去黛罗顶叨扰你也未可知,只望到时师弟莫要拒人于千里哦。”
宁兴平连忙答道:“哪里的话,师姐大驾,便是请也请不来,哪里有拒之门外之理。我每日午后便是闲暇之时,或是查阅典籍,或是与师兄弟切磋。师姐若要寻我,定会相陪。”
张紫宁闻言道:“如此甚好,今日天色将晚,若是回得晚了,只怕会被师父又一通好说,便就此别过。”说罢,挥挥手转身向山上走去。
宁兴平正目送张紫宁离开,突然见她又回过头来,问道:“师弟与柳师伯修行,饮食可得当?”
宁兴平被她问得一愣,但还是如实答道:“柳师伯与我对饮食之事都不太计较,每日自有外门杂役做好了送上山来,都是些山上的寻常饮食,但足够我二人所用。不知师姐为何有此一问?”
张紫宁眨眨眼睛,露出个狡黠的笑容,说道:“秘密,到时你便知道。”说罢转身离去。
望着伊人背影渐渐远去,最后转入林中消失不见,宁兴平这才回过神来。将手中玉笛轻轻摩挲,自言自语道:“师姐原来是这般热情温和之人,之前却是错怪她了。只是这山上弟子众多,比我杰出者大有人在,为何却是独独对我如此青睐。”说罢不由得向着河中自己的倒影看去。
“似乎确实比从前好看了些。”宁兴平摸摸自己的脸,喃喃自语道。
独自一人又坐了许久,脑中又将今日与张紫宁的交谈和演练细细回味了一番,宁兴平这才收拾心情向山上走去。
回到中阳峰上,正是晚饭时间,依旧是林宵云夫妇坐了上首,其余师兄弟依次而坐,只是今日多了一个苏霖,挨着林子寿坐在了林宵云夫妇下方。
席间,苏霖依次向林宵云夫妇与众师弟们奉茶,算是正式入了中阳峰门下。众人自是一一接过,并对林子寿和苏霖献上祝福之词。
而此时的宁兴平则是心神不宁,只是埋头吃饭,苏霖奉茶到他的时候,唤了数声方才醒悟。连忙双手将茶接过,一口饮尽,说道:“多谢嫂嫂。”
苏霖轻笑道:“宁师弟可是有些心思?不妨说来与我听听,看能否为师弟解忧。”
一旁的林子孝嘴快,笑道:“什么心思,只不过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罢了。今日宁师弟受太阴峰张紫宁师姐邀约,二人演练功法去了。看他这般情形,想来是回味无穷。”
宁兴平被他说破心思,立刻涨红了脸,不知如何是好。
桌上众师兄见他窘态,顿时哄然大笑。这时林宵云轻咳一声,对宁兴平说道:“我乾云山上虽然不禁男女之防,但瓜田李下,难免落人口舌,而且你此时当以修行为先,莫要被这些儿女私情纠缠,放松了自己。”边说边用眼神看向林子孝,似在警告他一般。
林子孝见父亲看他,吓得赶紧低头扒饭,不敢出声。而宁兴平听到师父教诲,连忙点头称是。
梁书凝见大家沉默,笑着对林宵云说道:“这正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说起弟子来头头是道,当年自己不也一样,每日里纠缠于我,害我在修行路上分神。”
林宵云听得此言,老脸一红,便不再作声,只是低头吃菜。
梁书凝又笑着对宁兴平说道:“兴平,你师父也是担心耽误了你的修行,所以才这般严厉。那紫宁姑娘我也略有耳闻,是个不错的孩子。昨日我见其送亲之时,行事也极为稳当,你可以多多向其请教。若是真有姻缘,也不失为我中阳峰上一件喜事。”
一旁的苏霖也说道:“紫宁师妹自上山以来,修为进展极快,而且行事极为沉稳,数次为门派立下奇功。只是我观其胸中自有丘壑,为人也极有主见,宁师弟若要与之相交,当细细揣摩,莫要做了让她不齿之事。”
宁兴平听二人这么说,起身说道:“兴平与张师姐素昧平生,只是她听我自创刀法,想要我演练与她看而已。而且张师姐天人之姿,在门派中又是年轻一辈弟子中的翘楚,我更不敢对其有非分之想,还请放心,我不会为了此事而耽误了修行。”说完,将碗中饭几口扒完,然后向众人躬身一礼,说道:“昨日大醉,今日又演练刀法,却是觉得身上有些乏了,师父师娘,诸位师兄师姐,兴平先行告退了。”说罢转身离开,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林宵云见他离去,将筷子重重拍在桌上,说道:“越来越不像话。”说罢,看了一眼众人,也转向后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