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内的气氛有些尴尬,夏侯湄却一脸热切的望着钟玉卿,期待着能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也不枉她这一番苦心。
许若谦从进来到现在,除了给长辈见礼,就没说过话,倒像是很口渴似的,茶都添了几盏了,也没见将茶杯放下。
如此没有主见的样子,不光夏侯纾不满,钟玉卿也很不满。
“姑母……”
“大姐……”
母女俩几乎同时开口,随后钟玉卿瞥了女儿一眼,夏侯纾赶紧识趣地闭了嘴。
钟玉卿想起上一次与夏侯渊说起大姑姐有意掺和女儿的婚事时丈夫的回复,依旧笑意盈盈的望着夏侯湄,道:“儿女婚事,关乎一生,切勿操之过急。大姐疼惜爱纾儿,我跟夫君也喜欢若谦。可光是我们喜欢有什么用大姐可问过若谦的意思”
说着钟玉卿的目光便移向依旧低头喝茶的许若谦,道:“若谦,你别光顾着喝茶了。你若是喜欢这茶,回头我让庆芳取来新的茶叶给你带回去慢慢品。你母亲说了半天了,你且说说你的意思吧。”
“我……”许若谦仿佛神游时突然被人拉回了现实,愣了一下,看了看舅母,又看了看自家母亲,最后又看了一眼眉头紧皱的夏侯纾,一下子就没了勇气,支支吾吾了半晌每说出一句话来。
夏侯湄脸上泛起一丝对儿子的不悦,暗骂这个傻儿子,平时看着学富五车的样子,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连个屁都放不出来。
她赶紧打圆场说:“你瞧若谦这孩子,都快及冠的人了,说的自己的亲事,还害羞了呢!”
那哪是害羞啊,那明明就是不敢说啊!
夏侯纾看得真真的,丝毫不给他们母子继续狡辩的机会,直直的望着许若谦,问道:“若谦表哥,昔日我看你与文人们吟诗作赋的时候,也是能言善语的,并不逊色。你我兄妹自小便认识了,以前也没见你这样的。你倒是说句实话,姑母刚才说到的,真的都是你的意思”
许若谦面露窘色,望着表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欣赏夏侯纾的快人快语和勇气,但只是当做表妹来欣赏,然而母亲却说他必须娶了夏侯纾,日后在仕途上才有助力……
许若谦憋了半天,最终说:“我……我很敬重纾儿妹妹的。”
敬重敬重好啊!夏侯纾也敬重他此时此刻敢于说出真心话。
钟玉卿心如明镜,便笑着对夏侯湄说:“若谦这孩子实诚,我瞧着她对纾儿的确是当亲妹妹疼爱的,看来大姐又白操心了。”
夏侯湄暗暗瞪了儿子一眼,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许若谦立马就低下头去,心里暗暗担心自己好像搞砸了。
钟玉卿将他们母子间的神情动作看在眼里,脸上的笑意也隐去了大半,方整理了一下自己并无皱纹的衣袖,郑重道:“两个孩子确实也不小了,既然两他们并无此意,我们也就不要勉强他们了。日后若是传出什么不好的闲话,反而耽误了他们。”
夏侯湄心里也不高兴了,奇道:“这话是我们当着面说的,能传出什么闲话来郡主莫不是想拿这话来搪塞我吧”说着她看向夏侯纾,“你家纾儿出身好,模样好,我家若谦也不差的呀!”
钟玉卿道:“大姐你有多心了。没人说若谦不好。只是前些日子夫君同我说了,纾儿是我们唯一的女儿,她的婚事还得他来做主,让我不要自作主张。大姐若是有什么疑问,还是去同夫君商量吧。”
夏侯湄不傻,自然是听出了钟玉卿的言外之意,脸上瞬间就挂不住了,冷着脸讥诮道:“郡主不会是觉得我们荣安侯府的门庭,配不上你们国公府的嫡女吧想当初,我也是遵着父母之命,以国公府嫡女的身份,嫁给了荣安侯府的嫡子,怎么到了纾儿这里,就不行了呢”
未等钟玉卿回答,她又说:“是了,纾儿不光是国公府的嫡女,背后还有恭王府这个外家,倒是我家若谦高攀了。”
知情人都清楚,夏侯湄的另外一子二女娶的是高门贵女,嫁的是王亲贵胄,甚至其次女许若兰嫁的还是赵王府的嫡子,虽然日后不能袭爵,但却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
钟玉卿对夏侯湄前面的一大通嘲讽置若罔闻,只说:“原本就是一家人,兄妹之间哪有什么高攀不高攀的阿姐千万别多心了,免得坏了他们兄妹之间的情义。再说了,恭王府不过是萌阴受封的异姓王而已,也就是个闲职,手无实权,哪里比得上你家若兰,嫁的可是真正的皇室宗亲,那赵王爷是何等尊荣,便是当今的君上见了,也得尊称一声‘皇叔’。”
钟玉卿这番话,重点强调了许若谦和夏侯纾的兄妹之情,又特意提了一嘴许若兰的高嫁,那可是夏侯湄最得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