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安侯许尚瑜之前因被牵扯进谋逆案给吓着了,洗清嫌疑后便一心修道,一年至少要去三清观住上三四个月,平时没事就在家里闭门炼丹,祈求着长生不老,是以京中大小宴会再也见不到他的身影,有什么事就由侯夫人夏侯湄,或者长子许若语及妻子钱氏出面。
钱氏今天也是跟着夏侯湄一起来的,只是后来她碰到了昔日的闺中密友,便被拉着去一旁闲聊去了,也没注意到宁寿堂里发生了什么。再后来就看到丈夫跟着舅父等人进了内院,她才赶紧跟上去询问缘由。路上许若语也给她简单的解释了几句,但还是没有亲眼所见来的震撼。
进了宁寿堂,钱氏就赶紧自觉的往自家婆母身边站,有长辈在场,自然轮不到她这做儿媳妇的说话。她默默打量了一下在场的人,不经意间看到了夏侯纾红肿的脸,惊得瞪大了眼睛。看来这事闹得不小啊!
因为赵王等男性的到来,其他女眷继续待在宁寿堂就不合适了。于是按照赵王的提议,由黄氏领着其他与此事无关的女眷先到外面的园子里游玩听曲儿,剩余的人则关起门来把这件事处理清楚。
那些女眷恋恋不舍的跟着黄氏出了宁寿堂,到了戏台子那边,却丝毫没有任何听曲看戏的心思,纷纷神情紧张而又戏谑的交头接耳,毕竟宁寿堂的这场大戏,比戏台子上的精彩多了!
他们纷纷猜测这场闹剧会如何收场。
宫中天子派来贺寿的使者,听了那些闲言碎语,此刻也坐不住了,叫了人去打听一番后,神情凝重的起身回宫复命去了。
没有了那些看热闹的人,宁寿堂里就清净了许多,众人也不用那么拘谨和畏首畏尾了。
房氏因为玉簪子的事情说不清楚,趴在一张桌子上继续装哭,伤心不已。她夫君独孤昊过去问了几句,什么也没问到。
赵王妃则表情冷淡的坐回了上首。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心里恨极了,却又不知道该向谁撒气。
夏侯纾的脸由于一直没有好好处理,此刻已经肿的老高,跟另外半张脸对比起来显得有几分滑稽。夏侯渊光是看了一眼就心疼不已。女儿长这么大,他都没舍得动过她一根手指头,今日难得高高兴兴的来赴宴,竟然遭到这样的对待,他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赵王便问到底怎么回事。然而大家刚吵闹了一番,情绪都绷着,谁也不肯好好解释。这时候,一直看着没有说过话的恭王妃就派上了用场。
恭王妃虽然也是受害者之一,但叙述这件事的时候完全不惨杂任何个人情绪,其他人很快就听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夏侯渊听完就控制不住内心的愤怒了。
他这个女儿,平时在家从来不是那种吃了亏不吭声的人,基本都是有仇当场就报,绝不拖泥带水。即便是去舅父家与表姐发生了争执,也是当场就闹,回来受罚也毫无怨言。可是今天在这里,为了几家的颜面,受了这样大的委屈,她竟然一直隐忍不发,只求长辈能给他她个公道。可见她是真的懂事了!就冲着这一点,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不能息事宁人!
夏侯渊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所以说,你们到现在都觉得我女儿活该挨了那一巴掌,并且连个大夫都没请是吗”
众人惊愕。不过是被打了一巴掌,脸有些红肿而已,哪里就到需要请大夫的程度了再娇气,也不至于这样吧。
赵王平时骄傲归骄傲,可真遇上夏侯翊这样敢上阵杀敌的人,他还是心里发怵,赶紧赔笑道:“越国公,你太小题大做了,不过是肿了些而已,我们府上有祛瘀消肿的膏药,不用请大夫。”
说完就叫人去取药。
“什么叫肿了些而已”夏侯渊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语气认真而又坚定,“我是个粗人,战场上刀砍剑劈都不会吭一声,可我的夫人和女儿自小娇养,经不起这些磋磨。赵王爷觉得是小事,不值一提,甚至觉得我小题大做,那是因为被打的是我的女儿。这一巴掌若是落在你家女儿脸上,只怕你比我更着急。”
夏侯渊说完也没有给赵王任何辩解的机会,指了一个赵王府的管事婆子,吩咐道:“赶紧出去请个大夫进来!我女儿要是因此破了相,我饶不了你们这些没眼力见的!”
那管事婆子便为难的看着自家主人。
赵王哪里还听不出夏侯渊话里的深意,赶紧挥手示意那婆子照做便是。
管事婆子逃命一样小跑着退了出去。
夏侯渊这才言归正传道:“既然被打的是我夏侯渊的女儿,那我们就来说说这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