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含笑着看了婆子一眼,道:“乳母你辛苦了。”
随后主仆两人便转身往外走,继续去招待那些安排在园子里的宾客。可那些宾客哪里还有心思给赵王妃贺寿,一心只想知道宁寿堂内的事态发展。即便是赵王府,可同时得罪夏侯氏、钟氏和许氏三家,那也是破天荒的大事了,值得他们议论好一阵子了。
黄氏倒是很会做人,不论宾客怎样向她打听宁寿堂的情况,她都笑着说自己一直在外面陪着大家并不清楚里面什么情况,还请大家给赵王府一个面子,不要在外面议论和传播这件事。
宾客们听了,除了觉得黄氏有意维护赵王府的颜面,还觉得她也不容易,甚至旁敲侧击的问她是不是也同许氏一样被赵王府吞了嫁妆。
黄氏笑而不语,借故要招待其他客人走开了。她那乳母便立刻走上去替主人说好话,十分恳切的求那些打听内情的人不要再为难她家夫人了,还刻意说她们是商贾出身,在赵王府里不受待见,若是不小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只怕是既白花了钱,还要落得个多言和不孝的名声。
宾客们一听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传出去的话也就更难听了。说什么赵王妃之所以给自己的次子娶个商贾之家的女儿做媳妇,全因看中了黄氏娘家的钱财,好来填补他们赵王府的亏空。
连廊的转角处,黄氏看着那些平时光鲜亮丽的官眷诰命议论得沸反盈天,嘴角不由得绽开了一丝笑意。
宁寿堂里,赵王妃的嚎啕声洪亮而有节奏,丝毫不像一个六十岁的老太太,与女儿独孤昙的哭泣声此起彼伏,延绵不绝。
房氏劝说不成,也跟着嚎了两嗓子。
夏侯渊见不得赵王妃这样为老不尊,下面的子女媳妇也跟着上行下效的作派,烦躁的揉了揉肉太阳穴,转头对身边的几个人说:“今日就到此为止吧,中午的宴席我们也不吃了。舅兄你先带着嫂夫人及两个侄女回去,我跟夫人还有大姐留下来等若兰母子收拾行李,看着她们安全离开了我才放心。”然后又看向夏侯纾,叮嘱道,“你也先回去,让裴浪配些药,这脸再肿下去就真不能见人了。”
钟青葵看了看夏侯纾的脸,疑惑道:“姑父方才不是让赵王爷派了人去请大夫吗估摸着也快到了,不如让大夫先给纾表姐诊治了再回去吧。”
夏侯渊慈爱的看了一眼钟家侄女,笑道:“外面的大夫不如我们府上的大夫医术精湛,还是先回家去。”
钟青葵信以为真,听话的点点头。
钟瓒和恭王妃也觉得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便打算带着女儿先告辞了,而钟青葵则嚷嚷着母亲之前同意她去越国公府小住,坚决要跟夏侯纾走。钟瓒不得不先带着恭王妃及钟绿芙先回家了。
许若兰屋里服侍的几个丫鬟婆子都是她出嫁时从许家带来的,早就不满赵王府的苛待,只是碍于许若兰的管束不敢反抗,一直忍气吞声。如今听说许家和夏侯氏都来人给他们撑腰了,甚至还要带她们回许家去,一个个高兴得想去梨花院门口放鞭炮庆祝。
有了动力,丫鬟婆子收拾起行李来也非常迅速,没多大功夫就把梨花院里值钱的,能带的都收好了,装进大箱子里,然后一箱一箱的搬上了回许家的马车。许若兰的两个孩子连同乳娘也跟了去。
于是,这场遍请南京城勋贵的寿宴,最后以赵王府与夏侯氏,许氏,钟氏闹翻,且与许氏要绝婚落下帷幕。
待众人散后,赵王妃也没心情过生辰了,接下来又称病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独孤昙当晚也被赵王强行送回了夫家。
房氏一边要照顾婆母,处理赵王府的大小事务,一边还要准备礼品去给那些交情较深,来参加寿宴,最后不欢而散的客人赔礼,忙得脚不沾地。直到夜深人静,她在贴身丫鬟的陪伴下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自己的住处,却发现丈夫独孤昊跟个没事人一样躺在床榻上呼呼大睡,她终于彻底奔溃了,开始怀疑自己这么累死累活的替她们擦屁股,究竟意义在哪里。
她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觉得自己太不值得了。最后她双手握成一个拳头,疯狂的往丈夫身上砸了几下,吓得独孤昊惊叫一声从梦中醒来,待他看清眼前的人后,大骂了一句“泼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