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翊挨得近,立马就察觉到了夏侯纾的紧张与慌乱,但他并不知道妹妹曾经与他说过的人就是眼前的天子,只好装作镇定的回禀道:“微臣夏侯翊,参见皇上!臣的胞妹与堂妹仰慕天子威仪,臣斗胆带她们前来参加围猎,不知会惊扰到圣驾,还请陛下恕罪!”
“秋弥盛会,本就是想让各家有识之士互相切磋,展示我朝人才济济的之风貌,朕又如何会怪罪于你们?”独孤彻笑容恬淡,语气平静,“众卿家都起来吧。”
“谢皇上!”夏侯翊和夏侯纯齐声道,说着便起了身。
夏侯纾把头埋得低低的,不知道该不该起来。如果站起来,肯定会被人出来的吧?可是如果不起来,也会显得很奇怪。
她就这么犹豫了一会儿,夏侯翊还是敏感的发现了她的异样,随后宇文恪和独孤彻也察觉到了,遂好奇地打量着她。
“夏侯姑娘怎么了?”独孤彻问道。
突然被点名,夏侯纾浑身打了一个激灵,赶紧垂着头回道:“臣女衣衫不洁,有失体统,不敢污了陛下的眼。”
独孤彻像是终于注意到她的衣裳一样,快速地扫了一眼,道:“看样子,你就是今日救了荣安侯次子的夏侯三姑娘吧?”
夏侯纾愣了愣,心想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真没有认出自己来?
“陛下谬赞,今日救下荣安侯次子的是臣女的兄长和另外几位公子,臣女只是将其送回了答应而已。”夏侯纾谦虚道。
独孤彻没有再继续夸她,又说道:“你先起来吧。”
夏侯纾皱了皱眉,硬着头皮站起身来。
“抬起头来,让朕瞧瞧是什么样的女子能有这样的胆识。”独孤彻的语气依然平静,但平静中又有几分好奇,好像是真的很期待一般。
夏侯纾顿时心中一阵悲凉,若天子想起她曾撞破过他的事并且还出言不逊,肯定没她的好果子吃。她缓缓抬起头来,对上了独孤彻一双深邃清冷的眸子。那眸子里暗含笑意,但更多的是疏离。可他的目光也只是在她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就像从未见过她一样又收敛了回去,道:“果然是将门虎女,兰质蕙心!”
夏侯纾彻底愣住,一时间不明白这位年轻的天子到底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她清晰的记得,在南蒲书斋里,他有多么的温煦和亲切,也见识过他的执着,为了逼她收下那片金叶子,甚至不惜一路追着她道望苍峰脚下。而如今他的这份疏离,恰好是她之前期待的,可她却并不觉得高兴。
或许独孤彻也不想其他人知道他们曾经见过吧。
夏侯纾的心中仿佛一块沉重的石头落地,欠了欠身道:“陛下赞赏,臣女愧不敢当!”
独孤彻的目光再次扫过她身上的血渍,又问:“夏侯姑娘今日可有受伤?”
“多谢陛下关心,臣女并未受伤。”夏侯纾答道。
“那便好。”独孤彻道,“你们夏侯氏满门忠烈,人才辈出,这是朕之幸,也是南祁之福!”
做臣子的都希望能够得到天子的褒奖,但是这样的褒奖,却不是任何人都担当得起的,就算说的是实话,被赞扬的一方也得表示一下谦虚。所以夏侯氏三兄妹自然是不敢假装听不懂。
夏侯纾便说:“夏侯氏一族能有今日,全倚仗陛下的器重,也因此,臣女才有机会目睹天家威仪,领略南祁人才辈出之盛况,实乃陛下之功,南祁之福!”
“你倒是挺会说话。”独孤彻轻笑着说,然后看向夏侯翊又道,“你们夏侯氏倒是文武双全了。”
这话听着有些怪异,但夏侯翊道:“皇上谬赞了。”
独孤彻但笑不语。
宇文恪看着他们一问一答的,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由得犯起了嘀咕,难道自己刚才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