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瑾愤愤不平地说:“为了家族,牺牲个人吗?太不公平了。”
饶祈年的表情有些怅惘:“但为了家族,往往会牺牲个人。就像耕读传家的家族,用倾尽全族之力供一两个男丁读书,就盼有朝一日能够光宗耀祖,道理是一样的。”
皇族也是家族,也会为了大局牺牲某个人,而且牺牲得更狠。他不想做被牺牲的那一个,所以才要拼命争取。
苏怀瑾沉默良久:原来古代的家族,不仅是生活组织,还是生产组织,当它开始追求利益的时候,不仅毫无家的温馨可言,甚至比资本金还唯利是图、比政治家还冷血。
次日,苏怀瑾带着刘贤在广陵城逛游:“广陵风景秀美,好玩的地方说起来也不少,可惜今年遭了灾,能去的竟然没几个地方了,便带您看看广陵的人文风情吧。”
“说起人文风情,就一定要看杖头木偶戏,那绝对是一绝,故事有趣,声音好听,画面好看。”
广陵是一座懂得享受生活的城市,它的木偶戏不是空洞的伦理说教,故事不曲折离奇,都源自生活,意趣盎然。
比如,一群人传口信,传到最后面目全非,这个桥段就逗得刘贤哈哈大笑。
看了大半晌戏,苏怀瑾估摸着刘贤应该饿了,便带他去了戏园子旁边的美食一条街:“广陵的美食,在这条街上都能找到,总管有什么想吃的吗?”
看木偶戏跟后世看电影效果差不多,能迅速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刘贤调侃道:“杂家却是不知道广陵有什么美食的,贤弟就让杂家选,确实太难为人了。”
苏怀瑾笑道:“是我考虑不周,嗯,我来推荐吧。总管有什么忌口的吗?”
“酸甜苦辣咸都可以,就是不吃葱蒜韭菜等辛臭的蔬菜。”伺候陛下,总不能一口大蒜气喷过去。
“好嘞,那就吃翡翠烧卖吧。广陵的翡翠烧卖,精致得很,皮薄馅绿,色如翡翠,糖油盈口,甜润清香。”
苏怀瑾说着,自己就流口水了,不好意思的笑笑。
刘贤笑道:“杂家还真是期待呢。”
街边有许多小吃摊,但苏怀瑾不可能请景昌帝身边的大红人去吃路边摊,带他去了最好的酒楼冯家酒楼:“小二,有雅间吗?”
“哎呦,真不好意思,没了。客官,您知道的,我们冯家酒楼的雅间素来是需要预约的。不然坐在大堂吧,大堂人多,热闹。”
苏怀瑾扫了一眼大堂,这人也太多了,几乎没有位置了。都怪她,没有做好路线规划,这多尴尬。
刘贤看出她的窘迫:“只吃一个翡翠烧卖哪够,还要吃其他小吃呢,若在酒楼吃席面吃饱了,其他的可就吃不下了,不如去街边吃吧。”
于是,两人坐在了地摊上。
虽然这里没有灾前十分之一的热闹,但也不错了。黑漆桌子、原木小凳很干净,年轻的老板娘手脚利落、举止温柔,食客们高声拉家常,别具烟火气。
苏怀瑾仿佛回到了前世,在大排档吃烧烤的日子。
温软的江南秋风突然带来一股桂花香,苏怀瑾惊喜回头:“好香啊!是桂花香!桂花竟然开了吗?”然后才想起客人还在,“啊,抱歉,我太激动了。”
刘贤微笑:“杂家也喜欢这香味。你看,在外面比在雅间强吧,雅间准闻不到这样的香气。”
苏怀瑾说:“其实我不喜欢在酒楼吃,人为堆砌的身份优越感,怎么也比不上大自然的馈赠,让人觉得很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