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祈年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想起苏怀瑾夜闯裴府砸伤裴鸿那次,裴府丢失了很重要的东西,但潜入裴府多年的眼线并不知道丢了什么。
现在看来,裴府丢的重要物品就是一大批武器,悄无声息出现在孙府的武器。
景昌帝冷笑:“他是打算嫁祸裴家。这么多武器,总不可能是谁塞到他家去陷害他的。”
饶祈年知道,苏怀瑾能。
苏怀瑾救了他和广陵王府,那时候他一直期待她对自己坦白异能,他不该那样逼她的。她说过,不会伤害他,他该相信她的。
裴家有意图谋反的嫌疑,于饶祈年而言是个隐患,万一哪天陛下想起来,以为他跟裴家合谋造反呢?
冯永军走后,饶祈年向景昌帝坦陈他的立场:“父皇,裴家未必清白,或许那武器是裴家与孙家联合做的,藏在孙家,用裴家的徽记,这样就将两家牢牢绑在了一起。”
景昌帝说:“他们一个支持太子,一个支持你,怎么可能合谋。”
饶祈年平静地说出一个残忍的事实:“或许,太子妃、儿臣的王妃,乃至母后、母妃都只是幌子,是用来麻痹天家的。他们真正想要的,是孙家人或裴家人成为天下共主。”
“父皇,孙家早有谋反的心,不能再养虎为患了,务必将他们彻底铲除,裴家也不可全信了。”
景昌帝沉默不语,他有些怕了。
“儿臣以为此事需徐徐图之,对裴家表示充分的信任,稳住裴家。先只定孙仁斌的罪,保全母后的尊荣,荣养太子妃及太子子嗣,稳住孙家其他人。”
“再在朝堂上逐渐铲除孙家势力,将任地方军政长官的孙家人调任其他地方,逐渐削薄孙家。”
他意识到自家父皇失了年轻时的胆气魄力,谏言也温和起来了。
景昌帝点头:“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此事就这样议定了,若能这样执行下去,孙家其他人只会失去权势,不会没命,天下也不会大乱。
但,意外还是发生了——
太子薨,天下斩衰,君王除外。
白发人送黑发人有多痛苦,白发人连孝服都不能穿。
景昌帝去掉浑身的珠宝绫罗,穿了一身黑色的棉服,他只能借此表达哀愁。
黑衣衬得他的白发更白,脸更枯黄。
景昌帝步履蹒跚地走进凤仪宫,看到躺在床上哀哀啼哭的皇后,一日夜间,她像是老了十岁,眼角的皱纹深得像刀刻的,鬓角的白发刺眼。
孙皇后跪在地上:“陛下,妾罪该万死,妾没教好老大,让他做出了不忠不孝的事,求陛下赐死妾吧。”
景昌帝将老妻揽在怀里:“你是母亲,朕是父亲,子不教,父之过,太子教养上的罪过,更多在朕啊。”
两个人默默垂泪片刻后,孙皇后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