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也会歇在水殿。
弦曲幽幽,随荷风吹荡,陛下与宫妃们笑语闲谈。
柳公公站在了船头,四面细看,终于看到了远处湖边的六层黄册楼上。
楼后一轮金月,月中有一抹缥缈的魅影。
曹夕晚在想什么呢
柳如海百思不得其解,她是在炫耀,即使只有一剑之力,她的碧影傀儡舞尤在苏锦天之上吗
她在楼顶上,像僵尸一样跳来跳去,这是在干什么
她的碧影傀儡舞,看着就像是月宫中的幻影。
不是柳如海这样的高明眼力,根本看不清。但月宫里有双腿直着蹦来蹦去的僵尸吗
柳如海再一次发现,他和多年前在坟场里一样,根本不明白这女子是不是在犯病还是被鬼上身
然而,被吓得够呛的,却是他。
他苦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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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夕晚觉得好久没看到陛下了,去看看陛下。巡视一下她的地盘。最近南康侯府里因为议亲算八字,说起了佳书娘子有凤命,提醒了她“凶星犯驾”之事。让她愁肠百转,思绪万千。
她并不是想这样神神道道,与众不同的。她坐在飞檐上,望着金月一轮,托腮思索着,柳如海不愿意和她一起去坟场玩耍,她也把过去十多年捡的骨头埋掉了。但她还是又去暗河边的新坟场逛了逛。
苏锦天什么也没说,只是提着灯笼,方便她在沙地上捡骨头,曹夕晚感动地想,好朋友一辈子。多亏他不害怕她。
连二管事从小就怕她。
柳如海委婉拒绝她。她能理解,他从小就爱哭,胆子小。
她低头从腰间提起那一串儿药香囊,其中有两只是柳如海送的(她抢的),防疫香的绣荔枝花,防蛇的绣圆珠子花纹。
他应该不像是教门烧香的骗子。她看过太多锦衣密档,那些烧香立教,骗财骗色的神棍都是应该被下狱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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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南康侯府。
梨院。
南枝在房中,全无动静。似乎她没有半夜盯上二房里的丫头,想李代桃僵。
便是曹夕晚清早回来的时候,故意从她院子前过,听得她晨起练阮琴,也不禁佩服这女伎沉得住气。
但她先撞到了柳如海。
“有事”她诧异。
柳如海等在二门外,只比她早两脚回府,看了看她,她正抓着外面买的早食饼子在啃,他问:“什么时候去诚福寺一起去看看妙莲寺主”
她觉得柳小子话里有话怀疑地看着他:“干嘛”
他没说,只是道:“对了。你说的那个乐伎南枝,我听松壁说她似乎在观察府里的丫头。和好几个丫头在说话打招呼。”
她一听,几口把饼吃完,拍拍手,突然道:“我觉得南枝是个男人。”
他眼神一闪,杨平粹的缩骨易形功。他当然听说过。这一说,昨天夜里她和他说到的杀害牛太监的高手,是个不得已默默无闻的高手
——男装女装吗
“你应该能看出来。”他听说过,杨平粹当初的是被一个宫里老监发现的。那个老监后来教了她怎么看穿缩骨易形功。此人就住在承天门外小破院子里,是守宫墙夹道的那位老太监。
“对,但我还是没看出来。我用了很多法子。”她暗示着,她都去偷窥南枝洗澡了,“脱了衣服就不可能隐瞒的,否则我早教训她了。”
“……我以为你已经教训过了。”柳如海失笑,他当然听说了曹姑娘砸厨房绞头发的大事儿。
“动剪刀,抹她一脸的泥,是报复她。不是教训她。”她解释着,“得让她知道,我不是好说话的。正房百花堂里除了太太,就是我最大。”她肃然指出,“这是内宅里的事儿,你不懂。”
“……原来如此。”他啼笑皆非。
南枝这事儿,不仅是柳如海提醒了她,她回了内宅,麻婆婆同样悄悄禀告。
南枝最近和各房丫头都得近。
“丫头”这乐伎想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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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春堂里,冯均卿只拿到了三分之一的福寿丹方子。
但他也不急。
世子要的其实不是福寿丹方子。
若是能收买说服青罗女鬼,他能做更多。他还想进宫里去查查黄册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