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称作二娘的女子,虽然是久经风尘,可也未曾想到一位十岁的少年,竟然能够对她做出这等僭越之事,她目转秋波,眉挑风情的看着这位不同寻常的少年,随后,抬手点了点莫名的额头,道:“你这花小子,想吃老娘,再长大些吧。”
莫名松开了手,二娘捂着嘴笑着离去。
不多时,先前出门的那位汉子便托着两尾鲜嫩肥美的江鱼放到了莫名的桌上。
莫名闻了一闻,这鱼,还算不错。
两壶美酒,随着二娘的风韵而来,咯咯一笑,斟满了酒杯,待那股浓厚的胭脂俗粉的气息散去,莫名才拿起了桌上的竹筷。
一壶酒后,喧闹的码头逐渐安静,竹棚内的渔人也各自回归,昏黄的光,铺满了大江,却透不过一片浓密的枫林。
枫林中,走出了一位手拄松杖的驼背瘸脚的老人,披散蓬乱的白发用一只枯木簪住,破旧褴褛的衣衫包裹不住黝黑瘦弱的身躯,如风中残烛,脚下,踩着一双露出脚趾的草鞋。浑浊的老眼,目中无神,纵横如沟壑般的皱纹,藏不住满脸的青斑。他的手颤抖着,勉强扶住松杖,艰难的挪着步子向前走去。
桌上的酒,只余下了半瓶,皮蛋抱着新上的一条鱼在桌上啃食。
老人来到了酒馆外,伫立徘徊许久,才向里面挪去。
“去去去。”酒馆的后厨中,走出了一位系着围裙,肥头大耳的虬髯汉子,他手举菜刀,将这位老人向外哄去,坐在账台上的二娘抬起头,冷冷地盯着,送鱼的汉子,在她的身后为她捶着背,不再说让这女人受用的谄媚讨好的话语。
“爷,您行行好吧。”破落的老乞丐不知从何时起,习惯了这般低声下气。
“滚蛋。”汉子挥了挥手中亮闪闪的菜刀。
老乞丐昂起了头,眼中闪过一丝曾有的骄傲,他回身便要离开,腹中的饥饿虽然使他无力抗拒,可他却不想再为这嗟来之食,再受风言恶语,若是在以前,他早已将他碎尸万段,可他却忍住了,只为了心中的一个念想,也是支撑着他活到现在的信念。
“老人家,慢走。”莫名将他叫住,随后从腰间抹出一锭马蹄银,随手一丢,稳当当地落在了帐台上,“这顿酒,小爷请了。”莫名说这话的时候,从未这般干脆爽利。
老乞丐只一眼,便看出这少年,该是一位小小的修道人,他瞥了一眼那汉子,汉子放下了手中的刀,为他让过了路,他便挪动着步子,向着莫名走去,坐在了莫名的对面。
“店家,再来两条鱼,两壶酒。”莫名道。
皮蛋吱呜着,咽下了嘴中的肉,随后伸出了爪子,做了一个三,在莫名的眼前不断摇晃。
莫名一拍它的大头,又道:“来五条。”
“还不快去。”二娘用衣袖擦着那锭他从未见过的沉重的银子,催促着身后的男人。男人立刻答应,随着虬髯大厨进了后厨。
二娘一步一忸,迈着猫步,摇着峰峦,托着美酒,放在了桌上。
“小公子,”她拿起酒壶,为莫名斟满一杯,“奴家在这里陪你。”说完,她便坐在了莫名一旁,眨着媚眼,向莫名靠去,也不在乎老乞丐身上的恶臭。
莫名将她推开,冷声道:“小爷要陪这位老人,顾不上你。”
二娘冷眼瞥了下老乞丐,识趣的走开。
老乞丐并不在乎,饥肠辘辘的他,随手拿起一位鱼,开始狼吞虎咽,莫名站起来为他倒了一杯酒,他便即刻灌进了嘴里,莫名再满一杯,道:“老人家,慢点吃。”
“鱼来了。”店铺的掌柜嘴角咧到了耳边,托着冒着热气的鱼,放到莫名的桌上,皮蛋伸出爪子,刚想抓取,便被莫名一筷子拍在了爪上,缩了回去,莫名为它夹了一尾,放在了一只搪瓷大碗中。
酒没了,桌上的鱼也被老乞丐同皮蛋吃的七七八八,皮蛋打了个饱嗝,满意地拍了拍圆滚的肚皮,倒在了桌上,莫名肩上的飞奴鸟跳上了它的肚皮,有了些许红光的老乞丐也已酒足饭饱。
“少侠,”老人犹豫了下,心中似乎有话,却并未出口,只是道了声谢,便起身想走。
莫名自然察觉,对这位老人,他有种说不上来的尊敬,道:“老人家,你有话要说?”
老人将将起身,听到这话,又坐了下来,“唉!”他叹息一声,随后道:“小少侠,有些话,我想请问你,但还请少侠不要多虑。”“老人家请问。”老人这才安下了心,“请问少侠,可是剑宗的道人?”莫名沉思良久,并未回答。“少侠不要多想,我现在已经是手无缚鸡之力废人,对你没有丝毫的威胁。”莫名这才放下了一丝心中戒备,微微皱眉看着老人,道:“老人家怎么知道?”老乞丐苦笑道:“我是魔门的人。”莫名顿时站了起来,一个转身,将剑解下,手执长剑,冷冷地盯着他,“小仙家不必惊慌。”老者起身道。“我现在没有了一丝的修为,否则,又哪里会落得这般模样。”莫名信了,不信又能如何,这老人如果对他有敌意,无非是拼个你死我活,生前三杯知己酒,胜过死后绕梁音。
莫名坐了下来,将秋水剑随意的放在了桌上,道:“店家,再来两壶酒。”
二娘道:“东家,快去。”
酒满杯,莫名举起酒杯道:“老人家,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