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舒瑶说出想见他父亲的意思,舒瑶默不作声,在她心里,我这个陌生人一来就要见他父亲,其心难测,光凭我说出老孙头的事也不足以证明。
我见舒瑶的反应,心下也猜出几分,所以也不强求,反正店也找到了,不怕找不到舒三绝,于是当下客气了几句,就转身离开。舒瑶站起来和我握了手,我捏过她白藕般的小手,柔若无骨,好一阵心旷神怡。
转眼就到了年,奶奶也正值80大寿,我心里想着给奶奶买件金镯子,连走了几家商场,那些金器看着虽好,却都是流水线加工,且不说金质纯否,造型也缺乏生气。不由得我竟转到了寻古轩。
昨夜一夜大雪,寻古轩前的台阶、马路上厚厚的一层雪,想来许久没人打扫了,我看店面紧闭,估计舒瑶是回家过年,正要转身离开,却听到店里扑通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接着有个尖细的女声叫了一下,我忙去推门,那门没锁,我推门而入,见一楼没人,就直奔二楼。二楼像是一个书店,四壁的书柜里全是线装的古书,里面还有一间卧室。我无暇欣赏,四下一扫,见角落上的地上趴着一个人,一台空调和梯子砸在身上,那人正是舒瑶。
我赶紧过去把空调移开,舒瑶腿被砸得不轻,已经动不了,鼻子眼睛因为疼得拧在一起,脸上全是泪,我顾不上询问,把她背起来,下楼打车送去了医院。
医生说是脚踝骨破裂,要住院,我交了住院费回来,舒瑶脸色雪白,她向我借过手机,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儿,一个中年男人风风火火跑了过来,“瑶瑶,你咋的了?”那男人一阵风似地卷进了屋,直奔病床,把我拨拉到一边,脸上满是关切。
“叔叔,是脚踝被空调砸了。”我拍拍男人的肩,指了指舒瑶吊起来,悬在半空的脚。
“被空调砸的?是不是店里楼上那台旧空调?我不是说让你请工人来拆吗?你怎么自己拆上了?”男人一脸的焦急和懊悔。我看这男人六十岁上下,身材适中,一头精干的短发,方脸上有些许细细的皱纹,一双眼睛因为焦急攥着泪,一双大手轻轻地扶在舒瑶打上石膏的小脚上,不敢用力,就这样悬着。
这肯定就是舒瑶的父亲,舒万有舒三绝了,想不到,我去拜访没见到,竟然在这时候见到了,不过这种时候,再问其他的事不合时宜,我忙安慰说:“叔叔别急,刚才问过大夫了,只是脚踝骨有些裂纹,小腿骨头没事,养上半个月就能下地走了,半年肯定恢复,和没事人一样,落不下毛玻”
听我说完,舒万有脸色舒缓许多,也终于意识到这屋里还有我存在,他转过头问“你是瑶瑶的朋友?”
我本想自我介绍一下,可她女儿在病床上,这时说老孙的事显然不妥,舒瑶的麻药劲儿还没过去,这时已经昏昏睡去,只好说,“是,叔叔,我们是朋友,今天正好去店里看她,上楼就发现她在地上,我就给他送医院来了。”
“哦,这事也怪我,楼上的空调年头多了,我说换一台新的,但是这旧的得拆下来,我让这丫头找工人拆,结果她非逞强,自己上去拆,唉,哦对了,你们怎么认识的,你多大了,在哪工作?”舒万有突然话锋一转,对我细加盘问起来。
我一听,这肯定是把我当成舒瑶追求者了,但是这时候不能回避,毕竟还得和舒万有打听事情,就捡了一些能说的,至于认识的过程无非就是图书馆里的邂逅,下雨天的一把伞之类的老桥段,听得舒万有将信将疑,我看他又想说什么,赶紧说,叔叔你既然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我留了一张名片给舒万有,让他有什么事情可以给我打电话。老舒接过名片,说了声谢谢,就转头看他女儿了。
见到舒万有,我心情好了许多,至少这个开场还是很融洽的,毕竟我救了他女儿,等过几天再找机会去医院看看舒瑶,顺便问问他大清宝藏的事,有了舒瑶这救命恩人的身份,想来舒万有不至于会闭门不见吧。
果然,不到三天,我就接到了舒万有的电话,他让我有时间来趟医院,言语之间很是客气。我精心收拾了一番,又在饭点买了骨头汤,用保温盒装好来到医院。
“唉,上次也不知道,原来你还交了住院费,瑶瑶醒了以后才告诉我的,这钱你收着。”刚进房门,舒万有先给了我一个信封,我把汤放在床头柜上,舒瑶已经醒了,脸色红润了很多,见到我,笑着说“嗨,谢谢你啊,大雪天把我背来医院,我那天疼得要命,也没来得及向你道谢。”
“谢啥,当时那情况,谁见了都会去救的。”我在边上的床位坐下,舒万有接着说“我听瑶瑶说了,你是老孙头家的亲属?是为了当年那颗珠子?你要是想卖,我多出钱收,就凭你救了我女儿,我可以多出钱。”
我忙说,“叔叔,我不是卖珠子的,我是有些事摸不着头脑,一直绕在我心里,当时听老孙头说您知道那批东西的来历,就想和您聊聊,但是眼下舒瑶正在养伤,看您这状态,好像也在这陪护了几宿,这样吧,您要是信得过我,以后白天送饭我来送,我单位离得近,晚上看护咱们倒班,您看行不?”我一口气说完,舒瑶却“噗”的一声乐了出来,舒万有瞪了女儿一眼,舒瑶只好捂着嘴憋着笑,我一脸愕然,这看护送饭有什么不对吗?舒万有咳了一声说,“谢谢你啊,小伙子,你这是一片好心,不过,晚上你来的确不方便,放心吧,我已经请了护工,而且过几天她姐也该回来了,我家的保姆也会按时来送饭,谢谢你小伙子。”
我恍然大悟,是啊,晚上舒瑶上厕所都是问题,她爸都不能陪她,只能靠女护工,我这个外人更是不能近前了。想到这一层,我脸也红了,看了舒瑶一眼,忙说,“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您就打电话给我。”我转身就往外走,舒万有也跟了出来,到了门口,舒万有拉住我,“等瑶瑶出了院,你来店里,你想问什么,我会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