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比一声急切的呼唤,仿若针扎一般,狠狠地刺痛着陆昭漪的心房,她拼命地摇晃着头,企图挣脱束缚自己的枷锁,她不要再沉睡,她不要!
然而,她终究战胜了心中的恐惧,缓缓睁开了眼睛。
「昭漪……」
入目所及,却是太医令林行之的那缓和下来的脸色,再转眸一瞧,往后是曲夫子、影雪、韦蒙、杜雨等人一副焦急的神色。
下一刻,她才有所注意到,自己原来不知何事已经回了永平里,自己的卧房内。
「林医令,陆娘子怎么样了?」曲夫子银白的褶皱的脸上,仍显得极为担忧。
林行之松了口气,「七娘子是患有心病,普通药石难以根治,我只能开一些安神养气的方子,滋补调养,或可缓解……」
「夫子……」陆昭漪挣扎着从床榻爬起来,周围的人见此一哄而上。
「七娘……」
「陆娘子……」
影雪、韦蒙、杜雨一等人连连凑了过去,曲夫子离得最近,急切的关心,「你还没好,听夫子的,好好躺着,别乱动。」
可她并未听进去,而是环顾了四周。却没有看到想要看见的人。
「夫子,你看见我六姐吗?」
曲夫子淡淡而笑,「那日,你们在宫中发生此事,当时陆夫人动了点胎气,眼下在左三院修养,芷芸和春云两个丫头照顾她呢?你莫担心。」.z.br>
她看了看众人,林行之也收拾完药箱,与众人施礼告退,则由影雪带领送太医令出去。
而陆昭漪也好似回忆起了,当时在宫中的场景,是蔡政君挑衅的自己。
「夫子,我昏迷了多久?」
「三日了。」
随即,她看向韦蒙,因雍州卫组建之后,以韦蒙为首,担任着她的护卫之职,自会知道,她昏迷之后发生的事,便出言问了问他。
韦蒙则是纠结了半晌,才说起三日前,她昏迷之后发生的事。
那日,陆昭漪昏迷之后,没过多久就惊动了夏裴,而薛赐风刚好也跟皇帝在一起,就在皇帝起驾去永寿宫之时,薛赐风则回了永平里,叫了韦蒙带上雍卫赶去永寿宫宫门外。
而在永寿宫内,蔡政君还在指责陆昭漪的不堪,极力要求对其验身。
即使在太后斥责下,仍坚持己见,认为她没错。
纵然皇帝亲临,蔡政君一副为皇家、为社稷着想的姿态,同时又在林行之诊脉过后,证实陆昭漪是为气血攻心而昏迷之时,仍一口咬定陆昭漪不检点。
而夏裴摆明心志,无论怎样,他都能接纳她。
可当初宗室夫人们也在场,一旦流言传出去,对皇室的名声不好,可陆昭漪又昏迷着,不时陷入了焦灼。
关键时刻,陆昭婳却站出来,直言陆家娘子自幼年便被种下宫砂。在说起此事时,将昏迷着陆昭漪袖口掀开,果然一颗赤红的宫砂就显露在雪白的手臂。
而此举,引起了蔡政君的不悦,竟然将陆昭婳狠狠地推倒,因此大动了胎气,险些腹中孩儿不保。
听完以后,陆昭漪坐在榻上愣了许久,好似不可置信的喊了一声,「蔡政君,居然推了我六姐?」
「七娘子……」
她突兀的话语,让众人都吓坏了,唯有杜雨显得十分冷静。
「陛下已然下旨惩治了蔡贵嫔,陆夫人也无大碍,您可以放心。」
「惩治?呵呵!」陆昭漪冷笑,「杜、薛两家已是雍州士族之首,蔡家几乎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皇帝还留着她做甚?或者说,是他夏裴舍不得?」
最后半句话,几乎是吼出来了
,宣泄着心中的不满。
要说在以前,她可不在乎夏裴后宫有没有女子,出于君臣关系,放在一年多以前,她还会劝皇帝多多纳妃。
可此时的她,与一年多前,心境已大不相同。
可能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如今她的醋意,让整个屋子里的人都能感受到了。
曲夫子听着,心中纠结不已,甚至早就将她当做了自己的女儿,当即极为心疼般的安抚着。
「这天下又不缺皇帝这一位男子,夫子就觉得,李潜挺不错的,皇家这门婚事,不如就此退了。」
他这刚一说完,杜雨与韦蒙的脸色瞬间紧张起来,立马上前,「哎哎哎~曲夫子,陆娘子都醒了,我们几个大老爷们总在这闺房内不太合适,不如换影灵、影雪、影雨她们来照顾吧!」
说着,他们面带微笑,强行架着曲夫子离开。
一头,韦蒙拉着曲夫子出了房间,而杜雨却半路折返,对陆昭漪拱手。
「方才您所说之事,属下替陛下辩解一句。并非陛下不想赶走贵嫔,而是,贵嫔受了太妃庇护,陛下不好动她。」
这话让陆昭漪顿时愣住。
杜雨的言下之意就是,贵嫔背后有着太妃撑腰,皇帝就算不喜欢,也不敢随意对她出手。
就当杜雨准备转身离开,刚刚陷入沉思的陆昭漪叫住了他。
皇宫中,除太后之外,夏裴在登基之后,尊了三位先王的夫人为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