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她问:「哪位太妃?」
杜雨淡漠地回答:「是彭王的母亲!」
泓太妃?
月前,这位泓太妃还偷偷出宫找到她,要她去救年幼的彭王夏吉。
而她确实也救下了。
只是她没想到,泓太妃与蔡贵嫔居然还有如此关联。
她只觉得这一切有些可笑。
随着一天一天过去,孟津关的战事传到了洛京,完在意料之中,南陵公的大军在青州军与大司马所领的大军,在两面夹击之下,彻底土崩瓦解。
自此,司隶之内,回归往常那般的平和,夏元盛等人,也继续领兵回京,还带回了孟津之战中,企图反叛的一群贼子。
听到这个消息的陆昭漪,这才想起来自己有一件大事还没来得及去做。
从沉思之中抽回,在她面前,便是南阳侯陆承业端着药碗,在给陆昭婳喂药汤,两人一起说笑的画面。
她看见那碗中的药汤见底,伸手拍了拍陆承业,示意她有话要说,而陆承业脸色微变,心领神会,便将空碗放在一边。
「六妹你好好休息,我与七妹去说说正事,躺下歇息吧!」
在安抚完陆昭婳躺下去睡着之后,两人则出了门外。
走在院中,陆昭漪没心思看多想,也未有迟疑,直奔主题。
「我想是时候,应该去找陛下,让我进大狱见一见周奕……」
「你决定好了就行!」陆承业别有意味的一笑。
看上去,不似以前那样,有些时候倒显得更神秘了。
陆昭漪觉得奇怪,上下瞧了瞧眼前这位兄长,不免有些惊讶,「话说,那日夜里,洛京城发生乱局,你躲到河南尹一整夜,回来之后,倒是与以前判若两人了。李潜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他脸上仍保持着一丝不苟的笑意,故意避开,「你若要进大狱,尽早一点,大司马大军回朝,兴许几个时辰后,南陵公等人就被领到陛下面前,届时,南陵公一定会拿先王赐予他免罪之权,来逃脱此次的责罚。」
听他这么说,陆昭漪心中微沉,知晓时辰不多了,她需赶快行动。
「大
兄,你今日先留在此吧!等我回来。」
话语中,她似乎对此行把握不大,或者说,她可能是在担忧自己回不来。
「七妹,你去吧!这里,交给大兄!」
陆昭漪瞧了瞧他,微微颔首,随即转身,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陆承业脸上笑容慢慢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以及浓重的忧虑。
平常人要进诏狱,需获皇帝亲笔手书,交由廷尉,再由廷尉狱与河南尹分别调取探监的钥匙,要打开年头久远,可能已经生了锈的锁。
由于犯人与平常人进入大狱的入口不在一处,而尤其是诏狱里面的犯人,基本进去了就不会再出来,而老百姓们更是避之而不及,致使这几百年以来,几乎没有可能,会有人主动要进诏狱探监。
陆昭漪的身份已然极为尊贵,皇帝已然手书准许放行,底下的人自然极为重视,生怕这位将来的皇后有那么一丝一毫的损伤。
不过,在进入诏狱之前,第一难,便是寻找钥匙。
可钥匙找出来,之后,打开牢门就有点费劲了。
两百多年以来未曾开启过,这一处用以探监的诏狱大门,早已锈迹斑斑,里头的构造都可能变了形状,那钥匙进入锁芯,必然不会那般容易。
河南尹李潜与廷尉苏常,都亲自来到诏狱大门前,焦急等候着。
他们同时看向陆昭漪,眼神又互相对视一番。
几番眼神对视之下,苏常忽然发出爽朗的笑声,「姨妹,不如姊婿我让人搬来坐位,你先坐着歇一歇?」
「不必了!」陆昭漪冷冷地说,「还请姊婿叫人抓紧吧!」
「放心,已经加紧了。」苏常无奈地摊了摊手,而后吩咐道:「去,把我的坐椅抬来!」
很快,一个小吏,便将一张破旧的木质坐椅抬了过来。
陆昭漪直接坐在那张木质座椅之上,目光冷冷的盯着诏狱的大门,不发一语。
看了眼她,苏常无奈地轻叹了一声。
她随意从小吏手上接过茶碗,轻轻抿了抿几口,抬了抬眸问,「这锁,直接劈了不行?还这么麻烦!」
这番话一出,也说明了,她确有些等的不耐烦了。
李潜转过头,笑了笑,「这副锁,可是前朝初年,铸造的最坚硬,也是最精密的铜锁,刀枪不入,火烧不化,坚硬无比。除了用这钥匙开锁,便无其他任何法子了。」
确实如此,即便是捆绑牢门的生铁锁链,也都十分坚固,靠着外物之力基本无法造成任何损坏。
陆昭漪叹息,又瞧了瞧天色,烈日悬挂高空,已是午时前后。
再这么等下去,大司马带着南陵公等一行人,就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