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过来,毕常林立刻就将手里的烟袋放下,将里面没燃烧干净的烟丝都敲出来,磕在地上,然后拿起手边的茶杯,一整杯茶水都浇在上面。
我拉开一把藤条编织的椅子,如今显怀的肚子让我坐下时不得不叉开腿一些。
“你出来做什么?”毕常林的眉头紧紧蹙起,不悦地呵斥着我:“赶紧回屋里去!可别再给我找麻烦了。”
我却纹丝未动,一脸淡然地看向毕常林,“比老师,你刚才进我房间,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
“没有。”毕常林不耐烦地甩下一句。
他虽然否认,但他一直刻意闪躲的目光还是出卖了他。
像毕常林这种脾气的人,一旦说谎就很容易会被看出来。
我拎起茶壶,给他斟了一杯茶,不紧不慢的说道:“现在谢跃已经走了,您不用跟他继续打配合了。我作为您的病人,我有权从您口中听到我病情的真实情况。”
毕常林原本已经端起了茶杯,但是在听到我最后的话时,又将送到嘴边的茶杯放了下来。
他的脸色沉郁了几分,“你真的做好心理准备了?”
“嗯。”我点了下头,从谢跃的反应中,我已经猜了个七八,试探性地问道:“是不是我腹中的孩子受到了影响?”
如果是我的病情恶化严重,那谢跃便不会句句言下之意都是劝我想开点。
反之,那就是跟我腹中的孩子有关。
对于我的猜测,毕常林的眼中划过一抹惊诧,随后是满眼的遗憾。
“是。”
他只是一句肯定的回答,就让我的心中一颤,尖锐的刺痛感自胸口袭来。
果真是孩子出了状况!
毕常林低垂下眼帘,却挡不住他面色的难看。
“考虑到你腹中的胎儿,我对你的药物用量已经很小心了。但有些药物还是影响到了胎儿,甚至这三日能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也是我擅自决定加大了药量,才能让你度过危险期。”
我只觉得脑子“嗡”的一下,纵然心里有所准备,但还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耳边毕常林的声音格外震耳,我木然地看着他的唇瓣开开合合,脑子却是一片空白。
孩子,我一心保护的孩子,如今,却很有可能保不住了。
“因为药物的影响,现在你的胎像很弱,而且胎儿的发育也受到了制约,这个孩子的情况不太好……”
虽然很残忍,但毕常林还是如实告诉了我。
一种无助感在我心中蔓延,我抬手摸上自己的腹部,感受不到往日活泼的胎动,心犹如被钢针刺着,胸口憋闷的喘不过气来。
我难以置信地看向毕常林,“那这孩子会怎么样?”
毕常林一脸严肃地同我分析着:“药物的刺激带给胎儿的影响很重,一般来说,可能会导致胎儿畸形,胎儿发育不完全,甚至造成胎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