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钧半点都不为难的跟徐维康说明自己的立场,待话出口,才意识到,还有朱时泽这个“正经”人,也在一旁听着,不禁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斩草当除根,不然,待其春风吹又生之时,三爷和王妃,恐将遭更多刁难。”
朱时泽沉吟片刻,跟翎钧,给出了自己的建议,“时泽觉得,应设法将哱家军的建制一并抹去,这种能为一己私利,罔顾国法皇权的宵小之辈,假以时日,必成国之大害。”
果然,正经人想的,永远都是如何令江山永固,社稷永昌。
翎钧暗叹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没有因为失言,而与朱时泽生出嫌隙。
他不是个君子,自不可能像懿文太子那么大公无私的为了大明的盛世,毫不犹豫的慨然赴死,他也算不得是个小人,至少,他做不到隆庆皇帝那样,为达目的,连自己的救命恩人,都可以舍去给人当诱饵的卑鄙。
若非生于皇室,母族无势,除了坐上那万人之上的位置之外,再无其他活路,他可真想带上他家娘子浪迹天涯,做一对不羡鸳鸯不羡仙的侠客,然后,等他们老了,便寻一处无人的山谷定居,闲看云卷云舒。
“让哱家伏法,需从长计议,徐而图之。”
徐维康突然出声,显然,是已经深思熟虑过。
“此事,尚无可公之于众证据,暂不可告陛下知晓。”
“且如今,陛下抱恙,我等身为臣子,自当食君之禄,为君分忧。”
说罢,徐维康把之前翎钧丢给他的信,递给了在他旁边落座的朱时泽,“还好,沐睿没有受其蛊惑,做出天理难容之举,不然……”
朱时泽没想到,徐维康会不经翎钧同意,直接把沐睿送来的信函转交自己观揽,不禁一愣,紧接着,便抬头看向翎钧,以目光跟他问询,自己是不是可以看这封信的内容。
是人皆有好奇之心,只不过,朱时泽比任何人都要自律,谨遵“非礼勿视”之规。
“看吧。”
“你也不是外人。”
翎钧点了点头,不得不认下了徐维康的这阳谋。
信已经到了朱时泽手里,此时收回,难免会让朱时泽觉得,自己尚未得到信任,还好,他本也没打算跟朱时泽隐瞒这封信,只不过,是比他希望的时间更早了些。
柳轻心说的没错,若能让徐维康成为他的智囊,的确可以“治好”他优柔寡断的毛病。
“三爷,孙大夫来了。”
门外,传来了冬至的禀报,声音里,带着些许喘息,显然,他是快马加鞭的去了城外,把孙军医请来了三皇子府。
“进来吧。”
被冬至这么一唤,翎钧才记起自己的手被碎瓷片划破了,侧头看了一眼,才跟门口低声应了一句。
这伤,说大不大。
但如果不能及时处理,落下疤痕,他可没法儿跟他家娘子交待。
至于说……沐睿拿来的这封信……
还是别告诉她为好,以防她看了其中内容,对沐睿有了本能抵触,将来……万一他不能承位,沐睿要骗着她离开燕京,去往西北,怕是,会更加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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