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 马车刚转出巷子,一人从旁边隐秘拐道出来拦阻。
“世子爷,陆大小姐,等一下!”
云起用玉骨扇撩开马车帘子一看,挑嘴笑道“于知府啊。”视线下移,“你这新造型?”
于方镜没穿官袍,换了一套儒生青色装束,头戴进贤冠内衬巾帻,脚踩平步青云鞋,活生生一个书院学子模样。
于方镜苦笑一声,忙摆手“世子爷您可别取笑下官,下官找你们两有事。”
这个事说大也不大,不过正是云起和陆安然此行目的。
三人就近选了个茶楼坐下。
于方镜先开口道“县署你们还是别去了,下官和薛督军一起来的,他去见钱知县了,这不,我寻机才跑出来跟您二位通通气。”
云起一看于方镜的打扮,再听他说的话,当下明白道“哦?这么说,于知府还躲着薛督军来的了?”
于方镜张张嘴“也非特意避开,只不过薛督军此刻气性正大,下官怕图惹是非。”
云起点点头,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又问道“于知府是想要和我们通什么气?”
“这个嘛……”于方镜单手压着茶碗,眸子微微一转,道“如下官没猜错,世子爷可是要去找钱知县问周家的事情?”
话虽带着疑问,但语气显出几分明晰透彻的肯定。
云起微微挑眉,没说是不是,“本世子倒是听说周家背后有靠山,既然薛泰来了,那这个靠山再清楚不过。”
“此乃一。”于方镜竖起一根手指头,“官商互惠互利,大宁朝虽明令禁止,但暗中做这些事的比比皆是。”
陆安然一直沉默,到了这会儿疑惑道“难道是因为二皇子?”
提到薛泰,就不能不说他背后的人,便是远在王都的淑妃及二皇子,所谓一荣俱荣,都是一脉相连,不可分割。
于方镜却摇了摇头,“这个第二点,在周家本身。”
从周家遇到夜叉到灭门,再到如今尸体被焚,云起和陆安然已经察觉出这里面的不寻常,这个商贾家族不止和当朝新贵有密切关系,或许还藏着更深沉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周家几代扎根在帝丘这块地界,算上周厚祖父那一辈开始,做的都是行商买卖,就算从小摊贩开始,几代积累也成就了一些家业。”
于方镜开始述说“但这个家业不足以担当起帝丘第一首富,甚至于隶城也少有人能及。”
云起一手搁在桌面上,往后懒散的靠着,闻言也不过轻飘飘的睨一眼,不是很上心的说道“照你这样说,周家再发展下去隶城都装不下,快成大宁朝首富了。”
“这倒不会。”
于方镜语气太过笃定,让两人不解。
“世子爷以为周家这般财富为何还屈就缩在帝丘一方土地。”于方镜扯了扯嘴角,笑容有几分冷嘲,“因为他们干的都是见不得人的买卖!”
云起升起几分兴致,眉梢一扬,“说说看。”
“最初周家开米行、布庄,仅仅是帝丘诸多乡绅中一个,后来周厚接了家主的位置,开始盘算起怎么让周家更上一层楼,于是他挑了一桩最赚钱也最黑心的生意。”
陆安然思忖于方镜口吻,将开设赌坊、妓院这些摒弃掉,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官府允许下的正经营生,猜测道“贩卖私盐?”
这已经是她能想到来钱最快也最危险的一项。
谁知,于方镜再次摇头,“这虽然犯杀头罪,但冒风险的仅仅是他周家人,所谓黑心,便是舍弃伦理道德,干的丧天良之事,比如说……”
他停歇一瞬,表情格外冷肃“贩卖人口。”
陆安然眉头拧起,连云起挥扇玉骨扇的动作都自然而然停下来,两人神情中都带有几分诧异。
少顷,云起轻呵“周家人好大的胆子。”
于方镜叹道“他们专门笼络了一群大胆匪徒,或抢或拐骗,凡是女子都卖到更远的地方,至于儿童,遇上男孩也许还能卖给人家,女孩就遭罪了,多半折断了手脚让她们在街头行乞,乞讨得来的钱财全都上交,而她们连个温饱都无法满足。”
换个人听了,可能早就义愤填膺,恨不得把周家人的尸体再拉出来鞭挞一番。
只不过这两人一个向来心性冷清,一个又对世上所有事都抱着散漫的心态,所以听下来尚且镇定,只是从蹙拢的眉头依旧可见几分唾弃。
云起合扇在手掌中,手指摩挲扇柄上的玉雕,桃花眼微垂,带了几分冷意,“既然明知周家人所为,官府却不作为?”
于方镜听出这里面的不满,摊手喟叹道“下官刚才也说了,周家人专门养了一群不要命的穷凶极恶之徒,事情经手全是那些人,别说抓不到人,便是抓了,你一审问,周家人根本没有沾染半分。”
陆安然眼睑微敛“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