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白泽卿便被小沙弥咚咚的敲门声吵醒。
小沙弥很有礼貌:“施主,晨练开始了,师叔祖请您赶紧来。”
“晨练?”白泽卿迷迷糊糊的坐起身。她昨晚看书到深夜,实在熬不住了才斜靠在床沿睡了过去。此时醒来,怀中还抱着那本《傀灵术》,口齿不清的嘟哝:“我又不是和尚,为什么要晨练啊?”
小沙弥又敲了敲门,提高了一点点音量,喊道:“施主,师叔祖说了,仙长行前吩咐,请施主晨练晚课,都不可耽误!”
“???”
白泽卿在心底大吼了一声“为什么!”,身体还是老老实实的站了起来。
她磨磨蹭蹭开了门,晨光微暗,太阳还不知道藏在哪里。她更觉崩溃,一肚子起床气无处发泄,只能硬生生自行消化。她晃到小院花圃旁的水缸捧了水打在脸上拍了拍,冷得一激灵,才跟着小沙弥到了放生池畔的练武场。
神情恍惚的跟着和尚们打了足足一个时辰的拳,白泽卿累的手脚酸软,心中暗暗叫苦:这可比跟着奇哥骑马射箭还累呀。
该不会以后都这样了吧?看来得尽快准备,然后去元州城里完成师父安排的任务,也好过每日里天不亮就起床晨练啊。
她神情麻木的跟着和尚们的队伍到了斋堂,闲扒了几口斋饭便没了胃口。刚放下竹筷,又想起往年母亲和舅母带她去祈福礼佛吃斋时认真教导过:斋饭不可有剩。
她愁眉苦脸的长叹了口气,还是默默的将竹筷拿起,坚持吃得粒米不剩,又将木碗清洗干净,才无精打采的回了居士房。
在小院净房收拾干净了,她脑袋昏昏沉沉的,原想补个觉,一躺下脑海里纷纷杂杂是昨晚看了一夜的《傀灵术》。
这本书内容不多,文字也不算晦涩,她昨夜看了好几遍几乎已经能背下,却不能然领会其中奥义。
换句话说:她每个字都认得,但连在一起的意思,似乎能看懂,但又不能懂。
这种感觉憋得她简直心慌慌。根本没法睡。
她睁开眼,望着房顶,深吸一口气,坐起身来。
要不就再看一遍吧。夫子说,读书百遍其义自见,说不定多读几遍就懂了。
思忖着,她随手摸了案几上的书,又拖了屋檐下的竹椅,整个人慢慢挪动到了花圃前,发了片刻呆,才翻开扉页。
读了几行字,白泽卿发觉有些不对。再合上书页,封面三个大字清晰入眼《偃术集》——拿错了,这是道士给扔给她的另一本书。
白泽卿叹口气,怨自己迷糊。起身要去换,刚走了两步,又停住脚,脑中闪过许多问题:师父为何要给她两本书?为何不是别的,刚好是这两本?莫不是,这偃术与傀灵术本身就息息相关?
她转身坐回竹椅,再次翻开书页,细细读去。
这一读便沉了进去。
果然,如她所料,偃术与傀灵术两相结合,许多之前想不通的地方都豁然开朗。
夕阳西斜,小沙弥哒哒的跑上台阶,来唤她晚课。他将将上了台阶,转过花圃,便呆愣在了原地,一时间忘记了要说什么。
夕阳的余晖斜斜映射进小院,照得白泽卿一身通透,无瑕无垢,整个人似被一层淡淡霞光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