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沙弥忽然觉得不敢直视。所以他闭上眼,高宣了一身佛号。
白泽卿被吓了一跳,才懵懵的从书中抬起头来。
小沙弥闭着眼大声道:“施主,师叔祖让我请你去晚课。”言罢转身要走。
她有些急切的站起身喊住小沙弥:“小师父,慈法禅师在哪里?”
“达、达摩堂授、授晚课。”
“等等我!正有好多问题要请教禅师!”
小沙弥引着白泽卿进了达摩堂,众僧侣静坐听佛参禅,除了几个小沙弥微微侧目,其余人对她的到来皆视而不见。
白泽卿只好将满脑子问题硬憋回肚子里,盘脚坐在角落听着天书禅机,听着听着,脑袋越来越沉,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小沙弥拽了好久衣袖才将她唤醒,有些着急的小声说道:“施主,信徒不可对佛祖不敬。”
“信徒?”白泽卿喃喃低语,“我可不配成为信徒。”她的母亲和舅母常年礼佛,舅父虔诚绘制唐卡,可宁州城破时,佛祖可没保佑他们。
这些话她可不会同外人说。她收拾了心情,坐直了身子,听着慈法禅师讲经,慢慢又出了神。
熬了整整一个时辰,晚课结束,白泽卿忙起身要寻慈法禅师,无奈盘腿坐得久了脚麻,还没站起,便又跌了下去,径直摔跪在刚好路过的达摩堂大师兄脚下。
大师兄忙退开了一步,笑道:“小施主,你我并非同门,不敢当此大礼。”眼神示意小沙弥来扶。
四周和尚们也有些忍俊不禁,匆匆埋头离开。只出去了还能听到低语浅笑声。
白泽卿尴尬得不想抬头,在小沙弥的搀扶下揉着腿站了起来,行过礼后一瘸一拐的去找慈法禅师。
此时慈法禅师已回到禅房,盘腿坐在窗边罗汉榻上,翻着一本极厚的书册,旁边碳炉上新煮的禅茶正咕咕冒着热气。
小沙弥通报后,白泽卿先是礼数周的行礼拜见,然后迫不及待的问道:“禅师,您知道偃术吗?”
慈法禅师惯来喜欢直来直往,闻听这突兀的问话也不觉奇怪,反而认真思索片刻,微微点头,道:“略有耳闻。”一边说话,一边指了指对面的蒲团。
白泽卿便在蒲团上盘膝坐了,问道:“禅师,那您知道傀灵术吗?”
慈法禅师取了禅茶,烫了柴烧杯,给白泽卿倒上大半杯,才缓缓道:“老衲单是听说过,不曾亲见。”
白泽卿微微颔首,右手食指和中指弯曲,轻叩桌面表示感谢,口中继续道:“禅师,您觉得,如果偃术结合傀灵术,会怎么样?”
慈法禅师见她分明是爽朗跳脱的性子,但细节处的礼仪却没有丢,微微点头。听到白泽卿的问话,给自己添茶的铜壶悬在半空,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神色微变,道:“老衲不知,但……”
他轻轻将铜壶放回小碳炉,欲言又止,似在思索该从何说起。
白泽卿与慈法禅师接触不多,也知道他是个有话直说的。看见他这不知如何开口的模样,不由将茶盏放回矮几,坐正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