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摄政王府议事堂,傅佑霆靠坐在上首,一脚搭在案几上霸气无双,转动着手里的玉扳指,慵懒低垂的眉眼让所有人看不透他的情绪。
但眼下,指定是不高兴的。
“殿下,丞相说身体抱恙,今日来不了。”
张齐快步走进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果然看到傅佑霆转动扳指的手动作停了,冷峻的脸上情绪不明。
下面众臣齐刷刷地盯着他,大气都不敢喘,他们今日都是受邀来摄政王府的,自然知道是这位煞神是想让所有人看看他在晟朝是有多只手遮天。
看看这满堂的文武百官,赫然是晟朝的半壁江山!
其余虽有些观望的,但有风声说丞相大人也会投入摄政王的阵营,早已经暗下决心,只要丞相站队,他们就会跟着上,毕竟丞相是引导天下言官的风向标不是嘛。
可是现在,丞相竟然放了摄政王的鸽子,这是,风向要变了?
当即就有些臣子窃窃私语起来,如果丞相还是看好帝王,那他们可不能闷头就站队傅佑霆,那万一成了反贼岂不是完了。
这场表忠心的宴会在众人的各怀鬼胎中散去,傅佑霆疾步走回书房,倒不见多愤怒失态,只是浑身散发的冷气让人不寒而栗。
“是什么,绊住了那老匹夫的脚步?”
他在烛光下擦拭着自己的长剑,森森寒意让张齐不敢怠慢,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说:“我们的人连日监视,丞相都并无异动,只是早上,云世子他——”
傅佑霆擦拭刀刃的动作一顿,吓得张齐都没敢说下去。
“她怎么了?”
直到他抬了抬手示意张齐继续。
“早上云世子将殿下昨夜为她包扎的草药尽数扯了,徒步去了丞相府,倒也没待多长时间,只是此后周丞相就称病不出了。”
张齐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几不可闻,而傅佑霆手中的长剑也已经被他擦得铮亮,可见有多用力。
不知道是不是张齐的错觉,他竟然听到咬牙切齿的声音。
“好,好得很,云世子真是好手段啊。”
张齐在心底叹息一声,这件事肯定是云世子从中作梗了,只是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王爷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周丞相都改变了主意,这下肯定又是新的一轮报复吧。
但出乎他预料的,傅佑霆没一会就下令解除了云侯府的封禁。
“那云侯那里?”
“放出来,不仅如此,本王还要好好地慰问一下云家。”
傅佑霆已经恢复了常态,他如何会猜不到云瑾的计谋,无非就是在周晏那老匹夫面前使了苦肉计,让这个生性多疑的墙头草以为自己睚眦必报。
如果他还是揪着云家不放,那所有在观望的大臣都无法安心。
一想到她平日里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没想到也是手段了得的,这个小东西是在逼自己不得不放人呢。
张齐带着旨意去放人,傅佑霆却将手中长剑重新归鞘,眼底有暗光闪烁不明。
第二日云瑾果然收到了父亲要出狱的消息,欣喜之下顾不得腿上的伤亲自到诏狱接人。
不一会儿就看到自己那足足瘦了一圈的老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出了诏狱大门。
“我的好大儿啊!我还以为咱们爷俩再也见不着了呢......”
碍着身边还站着摄政王府的人,云瑾没有把抱着她哭得稀里哗啦的胖子老爹一把推开。
只是暗中拧了一把他腰间肥肉示意他安静点,声音依旧清润如风,“父亲大人受累,有什么话咱们回去再说,还是不要让都尉大人见笑了。”
抱着胳膊看了半天的王铭轻嗤了一声,朝云瑾白了一眼,“少装模作样了,殿下让我来通知你,下午去王府一趟。”
一想到还要面对那个人,云瑾心里就很不爽,但他这次高抬贵手放了她们云家,自己肯定不能没有表示的,只能硬着头皮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