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宫深处,亭台楼阁无一处不精致秀美,肃穆的宫阙之中落下纷纷扬扬的雪花,让一切都朦胧起来。
半醉半醒的傅长策靠在软枕上,看着踏雪而来的云瑾。
锦衣束发,姿容无双,秀雅的五官沉静如水,一如自己第一次在宫学中看到她的样子。
“微臣云氏世子云瑾,参见太子殿下。”
当时隔着屏风,他听到一声雌雄莫辨的声音,那时候云家世子已经是都城人人称赞的高门公子,世家之首,那时还是太子的他正好奇什么样的人能得到这样的追捧。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个如明月一般的人,淡淡地看着自己。
那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心里。
自此之后,云瑾的一举一动好像都牵动着自己,他无数次叹息这样倾城绝色的人怎么会是个男子。
他对云瑾感情第一次出现质的变化,还是后来父皇告诉他云家必须要牢牢掌握在手里,云氏对于晟朝来说是功臣,也是隐患。
“可是父皇不是说驭臣之道在于谋心,云家清贵,恐怕不好掌握啊。”
“云家是不好掌握,但是云家有一个天大的软肋,只要牢牢捏住这个,云侯府就只能永远为你所用。”
然后他就听到那个自己最敬重的父皇说出了一个他这辈子都难忘的秘密。
那个姿容如谪仙的云世子真的是女子,云家冒着天下之大不韪也要搞一出这样的假凤虚凰,是为了保住爵位,云氏背后肯定还有大秘密。
比起父皇要求他的那些为君权衡之道,那一刻他更多的是欣喜若狂,是得偿所愿的豁然。
那个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小世子是女的,那自己对她的那些感情就是再正常不过的男女之情。
他欢欢喜喜地去宫学找云瑾,想要告诉她以后她不仅可以做权臣,就算做他的太子妃,或者其他什么身份都可以。
可是寂静无人的宫学里,他站在窗外,体会到了什么叫一瞬间从天堂跌入地狱。
那天傍晚,他清楚地看到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小世子,小心翼翼地垂下头,亲在另一个沉睡少年的额头上。
那是被罚抄书的二皇子傅佑霆,那个宫婢生的贱种,一出生就犯了帝星,害得父皇缠绵病榻的孽种。
云瑾竟然喜欢的是傅佑霆而不是自己,他只觉得一记耳光狠狠抽在脸上,打掉了他所有的骄傲和自信。
可就算他再不甘心,再愤怒,云瑾的目光永远只会追随那个什么都比不过自己的孽种。
哪怕他是储君,哪怕他登基成了帝王。
为什么?为什么!
“微臣参见——啊!”
刚刚到帝王面前跪下行礼的云瑾,被突然扑上来的傅长策就捏住了脖子,整个人都被他提了起来后背磕在柱子上。
“为什么你会喜欢上那个孽种?他哪点比得过朕!明明是朕先遇到你的,明明是朕先喜欢你的!”
云瑾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纤细的脖子被帝王死死掐着,瓷白的脸上因为窒息也慢慢涨红,只有那双眼睛还能冷冷瞪着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