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踉跄的背影,云渊叹了口气,“我云侯府以后也不想再和殿下有任何牵扯了,此事就此作罢,殿下以后,还请自重。”
傅佑霆捂着胸口踉跄着冲到长宁殿的时候,正看到宫女在给云瑾喂药,她因为在浓烟中被熏的时间太长,双目不能视物,蒙着一层白纱。
可听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云瑾沙哑的声音还是有些激动,“是殿下吗?”
宫女被张齐带了下去,内室很快只剩下两人。
急匆匆赶来的傅佑霆却是在看到这道纤瘦的身影时脚步顿住,他们之间相隔不过数步,却让傅佑霆感觉他这辈子都跨越不了这鸿沟。
“傅佑霆?”
云瑾嗓子很疼,这三个字便说得她捂住喉咙剧烈咳了起来,直到手中被递了一杯温水。
“傅佑霆,是不是你?”
一片黑暗中她伸出手去,茫然地在空中抓了一下,却是什么都没有抓住。
在她的旁边,男人却是颤抖着死死攥紧拳头,才克制住了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可是他不能!再也不能了,他答应了傅长策的第一个条件,就是割舍和云瑾的感情。
这是现在对云瑾最好的安排,所以他答应了。
一直找不到傅佑霆的云瑾可怜兮兮地趴伏在床榻边上,长发披散在单薄的肩上,也许是病人情绪总是脆弱的,又或者她不明白傅佑霆为什么明明来了,却不出声,也不搭理自己。
云瑾很委屈,她的声音都有些湿气,“你怎么了?你生我的气了吗。”
身上的疼痛和死里逃生的后怕,让她想要得到喜欢的人的安抚,她也是会脆弱的,只是从不在别人面前表露出来而已。
但是在不知不觉中,傅佑霆早就不算是‘别人’了,在云瑾心中,他已经是自己这辈子托付的天,是她的丈夫,是她最亲密的人。
所以此时云瑾委屈地说着自己一个人被困在火场中有多害怕,说着她在梦魇中看到了什么.....
“我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了,我还有许多事没有告诉你。”
她就用被熏得沙哑的声音说着过去的点点滴滴,好像一停下来就再也没有机会告诉傅佑霆一样。
清冷持重的云世子从未像现在这样聒噪过,也从未像现在这样婆婆妈妈过。
可傅佑霆一点都没有觉得烦,他沉默着,认真把云瑾的每个字都听进耳朵里,听到心上。
“咳咳咳。”
云瑾在一阵咳嗽之后终于把自己想说的说完了,然后她苍白的脸上染上一丝淡淡的红晕。
她嚅嗫着,似乎在小声请求,“这次死里逃生我都想明白了,我不要什么世子的身份了,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傅佑霆注意到她放在床榻上的手微微收紧,捏着被褥好像鼓起巨大的勇气,“我会想办法摆脱云世子的身份,在宗亲中捏造一个身份,在我二十岁生辰的时候,你上门来提亲好不好?”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脸上带着的那些期待,紧张,害羞,全都落入傅佑霆的眼中,他看得清清楚楚,却痛得撕心裂肺。
他知道云瑾能说出这样的话,是带着多孤注一掷的勇气,意味着她放弃了云家世子的身份,放弃了云家对她十几年的培养,也放弃了置身事外的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