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的长宁殿中,傅长策靠坐在龙椅上,慵懒地摇晃着手里的酒杯,他很喜欢一个人在这个位置看皇宫的夜景。
大开的殿门之外,是如星汉般灿烂的皇都,万千光华,这是他的天下。
只有这时候,他才能感受到自己是这个国家的主宰,而不是一个需要仰人鼻息的傀儡。
当然,如果一旁的暗探能不那么扫兴的话。
“摄政王明里让江家人对云侯府旧部严刑拷打,实际上安排的都是自己的人行刑,十足的阳奉阴违。
所以到现在云家那些人承认的罪状都是不轻不重的小事,根本无法以此对云世子形成什么威胁。
那些人在天牢里好吃好喝的,摄政王看样子是想等风头过去之后,就把这些人放走。”
暗探说到这里尤其义愤填膺,傅佑霆明面上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把云家旧党通通抓到了天牢,那可是他的势力范围。
这些人与其说是坐牢,倒不如说是被他给保护了起来,让他们本打算借助这些人逼迫云瑾现身都找不到机会。
那犯下欺君之罪的云世子,竟然就这样一直逍遥法外!
这种佞臣,真不懂陛下为何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他。
微醺的帝王却是苦笑着摇摇头,“无所谓了,云家最大的罪就是云瑾的身份。
她如今身份都暴露了,其他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傅佑霆想包庇云瑾,那就一定要迈过这道坎,云瑾欺君是板上钉钉的重罪。
她这辈子都只能这样见不得光地躲起来,这对于她来说就已经很痛苦了。
至于其他——
“这个靖安侯府,过去也是云侯府的拥护者吧,如今这么身先士卒,恐怕是真心想取代云侯府的。”
傅佑霆就是利用了靖安侯府这种心思,才将抓捕云家旧党的事情交给他们去做。
这江家当走狗也真是卖力,把朝野不少人都骗到了,还以为傅佑霆是真的有多恨云侯府。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傅长策冷哼一声,“可以给江家透露一下,让他们知道,傅佑霆是如何利用他们的。”
看着这些人以那孽种马首是瞻,真是让人不舒服啊。
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云瑾拖着酸软的腰肢,轻手轻脚从男人怀里爬了出来。
有了早准备的香料,傅佑霆果然睡得很沉,倒是让云瑾安心不少。
换好了久违的男装,在铜镜中看到自己干净爽利的样子,这才找回了些许熟悉感。
做好这些,在傅佑霆落在床边的衣袍里摸索了一会儿,云瑾终于找到自己想要的令牌。
令牌到手,蹲下身去看着还在沉睡的傅佑霆,这张脸少有的沉静。
挺翘的鼻梁和凉薄的唇,云瑾恋恋不舍的拉着傅佑霆的手说了好多。
终于最后只留下一句:“你要好好的。”
只要他好好的,自己不管在哪里都会注视着他,替他高兴的。
俯身在傅佑霆额头印上一吻,云瑾终于下定决心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