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面具下的景玉脸色一阵青白,他这话绝不是调戏,而是对自己的拆穿。
原来,那日送到自己面前的青莲令,真的是这个人的故意试探。
自己对他视而不见,就是想打消他的疑虑。
但刚刚见他从俘虏堆里出来,晟朝主将竟然亲自来探路,还被自己抓了,正常人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应该的表现是惊讶,后悔,不可置信。
而自己,竟然只是很平静就接受了他的身份。
抓住了主将,又将他放了回去,平白错失一个威胁晟朝的大好机会,一点也没表现出懊恼,这不是破绽是什么?
想到此,她都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她自以为伪装得很好,竟然就毁在了这样一个不起眼的细节上。
她那深邃的眼眸里第一次有了慌乱,这么近距离到底还是让傅佑霆捕捉到了。
他笑着用粗粝的拇指摩挲了景玉纤细的脖颈,淡笑道:“这面具,公主还要继续戴着吗?”
说着另一只手就已经要朝景玉的脸上探去,除去那碍眼的最后阻隔。
能对晟朝和云氏的绝密如此清楚,还有如此手腕在短短半年内搅乱西南风云,还有,一个躲着自己,又不忍伤害自己的女人。
真相,已经呼之欲出了。
“摄政王!”
就在傅佑霆的手就要掀开那半块面具的时候,景玉羞愤的把头往旁边一扭,急得耳根都红透了。
“你今天要是敢揭下这面具,我,我就是死给你看!”
避开了他霸道的指尖,语调里都带上了哭腔,完全暴露了女子娇软的声线。
张齐和王铭面面相觑,不愧是他们家殿下,刚刚这公主还侃侃而谈,一副自以为是胸有成竹的模样。
现在三两句话就把人家逼哭了,连‘死给你看’这样女儿家慌不择言的话都说出来了。
却不想这句口不择言竟然让这个杀人如麻的煞神真的停了手,脸上似闪过一丝痛苦。
是了,阿瑾曾经真的‘死给他看’过,他至今仍记得那日,她口吐黑血,死在自己怀中,自己就那样眼睁睁看着,毫无办法,回天乏术。
他不知道阿瑾为何要作出那样的选择,要用那样决绝的方式离开他,但现在既然再次找到了她,那就绝不能让她再受惊吓。
以他现在的强势,自然能轻而易举揭掉她这块面具,但她身份暴露,说不定会再次逃走,再来一次死在他怀里,那样的痛,他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所以此时在几人眼中的傅佑霆,就好像真的是被这个有姜公主唬住了。
松了手,将人从栏杆边上捞了回来,还递过去自己的手帕,“本王孟浪了,公主勿怪。”
让她怎么能勿怪!一场惊吓让景玉觉得自己腿都有些软,再无之前的淡定从容。
此时她只慌忙整理好自己的面具,在确认这个人真的不会再突然对自己掐脖子之后,才冷着眼神看向这群晟朝人。
“那摄政王对我方才的提议作何看法?这对于殿下你来说也是多了一个依仗,有姜也能借此除去权阀,对于大家来说都是互利的好事。”
她的意思很清楚,就是说服傅佑霆不要吞并有姜,只将这当做他暗中的筹码,往后他要是和晟朝闹掰了,也能有个退路,就和当初的云侯府一样。
这对于有姜来说这也是极有利的事,能在强盛的晟朝找到傅佑霆这样一个强大的靠山,得他几年庇护,足够虞彦辞这个小皇帝羽翼丰满。
“公主,还真是好事都归自家捡。”
此刻的傅佑霆看起来心情很好,看向这个桀骜的有姜公主眼神都和善了许多。
但他还没到色令智昏的地步,脑子清楚着呢,至少他到现在都还没应允。
“摄政王说的哪里话,互惠互利的事,我身为有姜的公主,受命陛下来谈判,自然要有所争取。”
她这番话说得极有水平,换做另外的男人,心里熨帖之余,恐怕也打消了对她身份的怀疑,这样为有姜谋福祉,怎么可能是那个传说中的晟朝云世子。
但傅佑霆又岂是普通的男人,她的那些恭维在他面前没有半点作用。
“公主看中的好处,恐怕不止这些吧?”
此时亲手倒了一杯茶,语气淡淡,“如果能说动本王转攻南祝,不仅借傅佑霆的手除掉国师和大将军,也除掉南祝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邻国。
有姜易守难攻,本王不能一直手握重权,等你培养的小皇帝羽翼丰满之时,就是一脚把本王踹了又有何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