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让虞彦辞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是景玉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不是和那摄政王达成同盟了吗?人家待他们有姜也不薄。
这次攻南祝,说是联合军,有姜却只算得上跟着凑了个人头,却也白捡了那么多战利品和十座边城。
人家晟朝摄政王还答应了做有姜的庇护神,这怎么看都是化干戈为玉帛的好开端。
可看着密信上的指示,景玉这分明就是要黄雀在后,灭了晟朝的这支远征军。
虽说战场上兵不厌诈,但放着安稳不要,偏要去惹怒晟朝,这怎么看都不是上上之选。
这些念头一遍又一遍在虞彦辞脑子里盘旋,他始终想不明白,这才召集了近臣来商议。
此时一位幕僚就斟酌着开口,“臣以为,景公主这可能是和晟朝人生了嫌隙,所以才让陛下出兵断了晟朝人后路的。”
这种说法连虞彦辞都摇头,“那晟朝摄政王据说颇为赏识皇姐,而且就因为这种小事坏了两国邦交,皇姐还不至于冲动到这地步。”
“这倒未必,毕竟是个女人,古人云,唯有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有不服景玉女子身份的在冒酸话,立刻招致虞彦辞的狠瞪,重重拍在龙椅上警告众幕僚:“皇姐胸襟谋略从不输于任何男子。
朕既授任她为有姜辅政公主,那她的威信就等同于朕,你们这些只是在后方出出点子的人,有什么资格对她指手画脚!”
性子一向温和的虞彦辞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吓得众幕僚再不敢对景玉不敬。
此时倒是有个德高望重的老臣沉吟片刻,上前一步说道:“老臣以为,公主此番确是把握住了绝佳时机。”
时机,什么时机?
虞彦辞眼神示意这老臣继续说下去。
那耄耋老者眼中露出狡猾一笑,娓娓道:“老臣几年前曾为使节出使晟朝,故而对晟朝皇族之事略有耳闻。
这次领兵远征的那位晟朝摄政王,据说杀性极重,反心昭然,和晟朝宗族更是势同水火。
这样的孤绝之人必不得民心,怨愤众多。”
傅佑霆的事迹诸国之中无人不知,此时众人再听老者说来也没什么稀奇的,他们更知道这人还有煞神之命,在晟朝是人人喊打的反贼。
但是这和他们有姜又有什么关系?
老者喘了口气,又继续冷笑道:“他这次远征至南祝,又借道有姜强破南祝的国门,开疆拓土,功盖当世!
此番大胜之下定然引起诸多忌惮,自古功高盖主者难得善终,眼下他将要大胜而归,必是让晟朝皇帝坐立难安。”
老者说到这,所有人心里突然都有了豁然开朗的感觉,不由得顺着老者的视线看向上首的皇帝。
“陛下可试想,如果他被我有姜伏杀在班师回朝的路上,晟朝的皇族是迁怒我们,还是感激我们?”
那老者说完,立刻就有人举一反三,“而且此战我们有姜损耗极小,这晟朝摄政王要想吃下整个南祝,必定还会留下半数以上的兵力整顿。
到时候将人堵在伏龙山脉之外,就算这傅佑霆有战神之名,也难以一当十。”
众人一听,不由得又想到,如果除掉了这个远征而来的晟朝摄政王,他们有姜也许有可能顺势拿下南祝的疆域。
这才是真正的黄雀在后啊!
开疆拓土,成就千古伟业,这自古就是让人最为热血沸腾的事。
所有人眼底都不由得带上了贪婪,但狂喜之后,背后又生出一丝彻骨的寒意。
无他,这计谋可是景公主布下的......
从使计除掉国师和大将军,再到后来和晟朝同盟攻南祝,再到如今的反戈一击。
环环相扣,犹如密网,将整个西南甚至晟朝都搅动得天翻地覆。
一年前有姜还是三权分立,南祝还是西南最富庶的小国,而今局势在她一手挑拨下面目全非,有姜皇室成功集权,南祝国破。
这样的人,无端就让人生出畏惧。
而更可怕的,她只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绝世的容貌遮掩在面具之下,过人的谋略却独步天下。
此时不仅是这些幕僚,就连虞彦辞,心中都隐隐庆幸,庆幸这样的人是站在他们这边的,是他们的辅政公主。
要不然可以看看南祝和晟朝那摄政王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