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疯子已经被他们默认成死人。
但事实是,酒疯子正躺在大理寺倪苍术休息的偏院,眼睫毛一颤,就睁开了眼。
纱帐在他眼前晃呀晃,他懵懵地瞪视了半天,瞳孔才恢复焦距。
然后,他动作极大地侧头,看见一脸冰冷的凌雨桐。
“我……我真的没死?”
他的口气带着几分梦幻,但更多是心落回肚子里的安宁,细细感受了下,除了身体有些僵冷无力,不好移动外,竟没什么别的不适了。
他下意识要坐起身,然后用力过猛,狠狠地摔回去了床榻上。
凌雨桐看他一眼。
“还没恢复,别急着动。”
她随便拉了个凳子在他面前坐下,撑着头:“我没时间废话,现在,说说吧,你在暗夜分支那些事。”
“神算子这个人,重点说说。”
她话音落下,清楚看见酒疯子脸上的肉抖了一下,眼里闪过深深的忌惮。
她抬了抬眉。
酒疯子艰难开口:“他,他很恐怖。”
凌雨桐眯了眯眼。
从陈秋水那里回来,她就来了大理寺,安南侯那边只是陈秋水提出的一个设想,以安南侯身份,即便对方对他们家怀着无限的愧疚,她也不是说见就能见到对方的。
只能等陈秋水的消息。
而酒疯子这边,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心里有了足够的对神算子能力的预想,可在实际听到酒疯子讲述神算子的事迹时,她还是忍不住背脊发寒。
只觉得从头到脚都凉了个透彻。
怎会有这样的人?
如同江湖传闻的百晓生,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算计到,还事事提前一步,叫人无法……预测他的行为。
一个知道你也许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或是薄弱之处的、说不准什么时候会对付你的人,最为恐怖。
她深吸一口气,心里的重压又增加几分。
“我知道了。”
然后,她一言不发地出去,坐在门口的凉亭独自思考。
凉亭的栏外生长着肆意开放的花朵,她看了一眼,心中愤愤地揪住了花朵的瓣。
脑中有一瞬把花瓣想成了祁宴,她唇角抿得紧紧的,不太开心。
她松开了手,因为没用太大力气,娇嫩的花瓣上连一丝痕迹也没有。
而被幻想成花愤愤过的人,此刻正冷着一张脸,发号施令。
“把他的嘴堵上,聒噪。”
墨白迅速行动,对面的人眼睛瞪得通红,嗓子里发出呜咽的声音,正是被五花大绑的督察。
就在前不久,这督察竟自己蹭掉了嘴里的脏地垫,然后愤怒地问候了祁宴家的十八代祖宗。
祁宴冰冷扯唇,一双眼深似寒潭,冷漠地凑近督察。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杀你。”
督察刚刚还在作声的嗓间呜咽戛然而止。
眸子里涌现深深的恐惧。
“说来,你也算是见证了我一路违逆圣命的作为,如果我想掩盖这件事,杀了你,岂不是一了百了?”
“呜呜呜……”你疯了!
祁宴擦刀:“反正,离圣上规定的三天时间,还有两天,我是不知道三天后我的结局如何,但可以确定的是,只要你再找事,杀了一个人,再加上违逆圣命,罪名也不会叠加多少吧?”
督察剧烈地发着抖,他疯狂摇头。
不敢了,他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