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上了二楼,被领进一间宽敞的包厢,众人一番谦让后,终于各自落座,
卫辰打量着包厢内的装潢,的确素雅清净,无论是家具摆设还是门窗墙壁,处处都能看到菖蒲的花纹。
不知道是不是每一间包厢布置的花纹都独一无二,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酒楼在其中花费的钱财和心思,想必不在少数。
这时,楼中跑堂的小二端着一些果子冷盘上来,又奉上了热茶。
一盏茶还没喝完,几壶筛过的酒水便被拎了进来,一时间包厢内酒香四溢。
赵宗全为卫辰介绍道:“这是州中官营酒坊所酿,一名眉寿,一名和旨。眉寿入口浓烈,后劲十足,是老而弥坚之意;和旨入口甘润,有如圣旨天霖。下官不知大人酒性如何,就把两种都端上了。”
卫辰笑着摆了摆手道:“本官是江宁宥阳人士,喝惯了本地的果酒,还是清澹一些好。”
“那就取和旨来!”
赵宗全陪卫辰喝着清澹的和旨酒,顾廷烨和赵策英却是喝起了酒性浓烈的眉寿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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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杯酒下肚,大家也都放开了不少,卫辰丝毫没有摆上官的架子,对赵宗全父子温言相待,再加上顾廷烨时不时在旁边插科打诨一番,包厢内的气氛倒是颇为融洽。
不多时,包厢外响起了敲门声,顾廷烨跳过去拉开门,但见一名歌妓出现在众人眼前,后面还跟着一个捧着琵琶的小丫鬟。
歌妓姿色平庸了一点,穿着也是素净为主,看起来至少也有三十五六的年纪。
这等官场上的应酬,没有歌妓作陪才是怪事,卫辰对此也早有心理准备。
只不过,卫辰家里还有两个小醋坛子,稍不留神就打翻了,眼下来这么个人老珠黄的歌妓倒是正合他的心意。
倒是顾廷烨,他自小混迹于汴京各大秦楼楚馆之中,眼光何等之高,看到赵宗全父子请来的歌妓这么平庸,不由有些失望。
一旁的赵策英连忙开口解释道:“这位是陈四娘,一手曲颈琵琶闻名州中,便是汴京城中能与她一较高下的,也没有几人,二位一听便知。”
顾廷烨闻言恍然,自古歌妓色艺难两全,这陈四娘长相略逊,还能混到一口饭吃,想来她的琵琶技艺应该是很不错。
只不过,赵策英说连汴京城中能与陈四娘一较高下的都没有几人,这个顾廷烨就有些不信了。
陈四娘进了包厢,向众人行了礼,也不多话,就坐到一旁的绣墩上,从丫鬟手中接过琵琶,信手一拨,轻快的曲声便充斥于包厢中,叮叮冬冬,恰如珠落玉盘。
赵宗全配着曲子敬了卫辰一杯,压低声音说道:“这位陈四娘的琵琶高妙无比,堪比唐时大家康昆仑,当年也曾是樊楼行首,韩大学士的寿宴上,还专门请了她去。奈何岁月不饶人,新人换旧人,这陈四娘几经辗转便流落到了禹州。”
赵宗全举着酒杯自顾自地说了一阵,然而,卫辰却是根本没有作任何回应,只是微微阖着眼睛,一只手随着曲子的节奏轻轻拍打着大腿,脸上还挂着澹澹的微笑,显然已经沉醉其中。
赵宗全见状不由哑然失笑,这位知州大人还真是个妙人。
半晌后,一曲终了,陈四娘欠身退下,顾廷烨兴奋得连连击掌,将面前酒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