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策英也陪了一杯,而后哈哈笑道:“顾兄,我没骗你吧?”
顾廷烨用力地点了点头:“一曲清韵,悠然飘渺,令人如饮仙酿,顾某今日真是来着了!”
这时,一直闭目聆听的卫辰也缓缓睁开了双眼,看向赵宗全,笑着问道:“赵团练,此地可有纸笔?”
赵宗全闻言顿时精神一振,讨要纸笔,这意思还不明白吗,卫辰这是要当场挥毫了呀!
一旁的赵策英眼中也满是期待之色,他其实对并不怎么感兴趣,唯独喜爱卫辰的那篇《陈情表》,字里行间的拳拳报国之心,极对他的胃口。
如今卫辰又要有新作问世,还是当着自己的面,赵策英又岂能不激动?
只是不知道,这位世人口中的兴云先生这次究竟要作诗还是要作词,是以今日之宴为题,还是陈四娘的琵琶为题?
又或者,是以我们父子为题?
赵策英有些紧张地站在卫辰身边,满脑子的胡思乱想,而顾廷烨却是继续老神在在地坐着喝酒,一脸的从容。
他从昨日开始就一直跟着卫辰在城外东奔西走,自然知道卫辰这两日忙的是什么。
卫辰开口讨要纸笔后,赵宗全当即就叫来酒楼掌柜,清出一块桌面,取了笔墨纸砚摆在卫辰面前。
卫辰拿起墨锭,亲手研墨起来,不多时墨锭化开,卫辰转过头看向顾廷烨,笑着问道:“仲怀,可还有烈酒?”
“那是自然!”
顾廷烨一手挽起装着眉寿酒的酒壶,轻飘飘地朝着卫辰扔了过来。
卫辰接过酒壶晃了晃,感受到里面满满当当一壶酒液,脸色顿时有些不自然。
好你个顾二,老子装个逼容易吗,你这是成心拆我台啊!
只不过,气氛都已经铺垫到这儿了,卫辰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于是卫辰举起酒壶,仰头朝嘴里乱灌了一通。虽然有点没太对准,大部分酒液都洒在了地上和衣领上,但不得不说,卫辰举壶痛饮的姿态的确是洒脱之极。
一旁的赵宗全和赵策英看到这一幕,都是心折不已。
光是这份气度,就不愧为当世文宗啊,今日真是大开眼界!
糟蹋完酒壶里的酒,卫辰就把酒壶往桌上一顿,用手豪迈地在嘴边一抹,而后眼睛再也不看任何人,似是天地无物一般,借着酒兴提笔蘸墨,将胸间积蓄的文思尽数倾泻于纸上。
“天佑六年,予左迁禹州太守。州西南六十里,乱山之中有镇曰神垕,有土焉,可陶为磁。釉具无色,妍丽绝伦,谓之钧瓷。州人云:入窑一色,出窑万彩。予深以为然,故作此篇以记之。
质韫珠光堪作鉴,纹镂花鸟具传神。晕如雨后霁霞红,出火还加微炙工。盛得朱樱千万颗,满盘琥珀为生辉。青白釉传泯火气,纹犹鳝血裂冰肤。雨过天青云破处,这般颜色作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