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眼泪夺眶而出,她眉宇凄凉,看得众人疑云。她含着泪,唇瓣微张,喉间苦涩难堪,许多的话卡在喉间难以言语。
边暮清上前,他的官袍上沾着黑紫的血,眉眼间是忧色,“殿下,您总算醒来了。”
不过是简单的一句关心之语,竟惹得容柔嘉落泪更甚,“边太医……”
容柔嘉很是虚弱,三个字耗尽了她仅剩的力气,她瞭眸又在寻人,最终视线落在一身黑袍的萧明赫,眼里并没有萧明赫所期待的神色。
他以为,她醒来第一个寻的人会是他,可她找的却是边暮清,萧明赫静静地站在边暮清身后,没有像银画那样扑到床榻旁。
他仿佛置身事外,与众人格格不入。
良久之后,容柔嘉再次开口,“你们都下去,我想静静。”
可萧明赫心里很清楚,她中毒昏睡在床榻上有许多日子,身子都要躺软了,她想要静静,不过是在发现他在屋子内才会这般说。
她在逃避着他。
她昏睡这几日并无意识,怎么会醒来后对他的态度恍若两人。从前萧明赫觉得,她心中有他,只是奈何她是女子,不好捅破那层纸,所以他来。可如今,她方才看他,神色竟让他不由来地心慌,他根本感知不到她的心意。
究竟发生了什么?
容柔嘉说完话后,侧过身子背对众人。
很快,满屋静寂,偌大的寝殿只有容柔嘉一人,她身上盖着锦被,浑身却是冰冷至极。她竟有些无助地看向远方,她空洞得似是被鬼魅摄取三魂七魄。
可不断滚落的泪珠却让她看起来像个人,容柔嘉出了口气,声音嘶哑,“阿洲……我好想你……”
她忽地一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脸阔如她每日所看的一般,柔和中带着锋利。
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她掀开锦被,踉跄地奔向梳妆台,摸向铜镜中的自己,反复地摸着,她不知疲倦,似是在确定什么。
铜镜中的她,秀眉修长,凤眸凌厉,薄唇无色,这不是容柔嘉是谁?
容柔嘉抓起台上的妆匣,用力地砸向那面铜镜,铜镜瞬间四分五裂,“她”亦是如此,碎落了满妆台,碎片划破了她白皙的手背,浅浅的伤口滋滋冒血。
容柔嘉撑着身子,又将妆台上的一切物什横扫在地上,发出噼啪声响。
萧明赫一众人守在偏殿,不曾离开,生怕离得远了便无法听到容柔嘉的声响。寝殿内传出物什破碎的声音,萧明赫先众人一步冲到门前,银画紧随其后。
银画抬手推开门,屋内传出容柔嘉冷漠的声音,“放肆!本宫何时让你们进屋了?滚出去!”
银画被容柔嘉一声“放肆”吓得不轻,她不解地看向萧明赫,低声“王爷,殿下从来不对我们严词厉色,今日她不过是大病除醒,人都尚未恢复,怎会怒斥我们?”
萧明赫微蹙着眉,摇了摇头,他知晓容柔嘉不是表面上那样冷酷,她护短得很,怎会如此。
这一切都太过诡异,她就像是被人调了包,判若两人。
待到众人回到偏殿,边暮清这才解释道“殿下所中之毒,其后遗症便是会有些神志不清,待下官开药,殿下服下后便能消除。”
银画捂着心口,她方才真是被容柔嘉吓得慌了,听边暮清这么一解释,心下平稳了许多,边太医会解这后遗症真是太好了。
想来那药服下,殿下便能恢复正常了。她听过容柔嘉严词对政敌,却是极少如此对他们,她差点以为殿下被人掉包了。
“此番多谢边太医了,事后殿下会有重赏。不过殿下中毒之事少有人知,如今殿下醒来,这几日便是要劳烦您在太光殿住下,以便医治殿下。”银画道。
边暮清应下,“下官明白,下官这就去为殿下开新的药方。”
话落,边暮清离开了寝殿,张思带着他去了太光殿内的菡萏院歇息。
银画偷窥静坐在一旁的萧明赫,他脸色微沉,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银画不知是谁惹到他了。
方才在寝殿内,他见殿下醒来时眼眸中毫无遮掩的欣喜,银画不会看错,可这一刻钟都不到,他怎会脸色转变得如此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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