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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话意有所指。
云舒听得懂。
这一次,呼吸频率乱掉的是云舒。
沈肆说得太准,有些东西越快,越能挑起云舒的胜负欲,比如机车,亦如改装赛车。
一个拼速度,一个看头脑与硬技术,云舒很爱深陷于生死竞速中那种无所谓的感觉,她可以忘记一切,像疯了一般去追逐自由,生与死都将不再会是牵绊,唯有她才是自己最大的敌人。
她只要赢,只要冲过终点线。
而改装赛车的门槛极高,但却永远不缺高手,无可比拟的设计,独一无二的产出速度,都是奠定一名改装手在圈内地位的决定性因素,若要在白热化的竞争中永远保证自己能占据一席之地,云舒必须确保自己产出新作品的速度够快,否则就会被淘汰。
有输赢的地方必有争夺,云舒从不服输,而这些东西又是她爱的,云舒怎么会甘心成为圈内的一段历史?
可有些东西越快,云舒就会越戒备,比如感情,亦如一切关乎到除她之外角色的东西,与有机会勾走她理智的东西。
越快,云舒越会紧张,越会如同一只满身是刺的小兽,随时都可以发动攻击,稍有不慎便能将对手咬得鲜血淋漓,甚至可以生生撕下对手的心头肉。
她不愿让旁人有机会参与她的东西,她的生活,以及她的生命。
因为她不信任何人,因为她只信除她之外,都是别人。
而现在,沈肆要做介入云舒生活的入侵者。
有那么一瞬间,云舒觉得自己的心跳声要即将蹦出来,应激反应驱动着云舒张口反驳沈肆,可她在大脑中竟然搜不出一个关键词。
她人生中第一次真正的语塞,给了沈肆,曾助她干掉无数强劲对手的胜者思维,这一刻在沈肆面前形同虚设。
莫名的有种冲动,云舒不想再用理智压下生理性的情绪波动了,甚至想要让这股情绪顺着原定的路线延伸下去。
少焉,云舒弯唇,重新拾起掉在桌面上的签字笔,说道“沈肆,你有时候真挺欠打的。”
笔杆子带动了空气,沙沙的声音钻入沈肆耳中,引得他缓缓笑着“比如?”,男声入耳,心理作用加持,让最终跌进云舒耳中的声音似蒙上了一层薄纱。
所有的情愫被一并深埋于薄纱之下,感觉就似五官浸泡在水雾中,一切通过感官传递给神经的信息都被雾化。
男人的声音依旧悦耳,很苏、很柔,同样含着无法预知的危险。
朦胧、混混沌沌、没有明显的边界感,要依赖云舒自己磕磕绊绊地摸索其中的信息。
来自未知的微弱恐惧感在云舒心窝横冲直撞,不过令人意外的是,恐惧中的亢奋居然占领了她的半颗心脏,让她欲罢不能,竟不想强行压下这同样也能算是隐隐期待的情绪。
“比如现在,你应该庆幸自己不在我眼前,否则我一定会动手。”云舒哼笑,这话带着些许狠劲儿。
“是吗?”沈肆轻声答了一句。
外面阳光正好,恰好是最毒辣的时候,他看着远处的太阳,唇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光线太过刺眼,只不过沈肆却没有一丝肯移开视线的念头,利芒生生刺进眼底,像带着刀子割红了他的眼角,里面满是未明的情绪。
不,应该是从未宣之于口的感情。
那边的云舒还在说着,沈肆就这么极有耐心地听着。
末了,通话结束的前一秒,沈肆隐约听到云舒说了一句
做事记得有始有终,既然开始了,叫停的人就不是你了,别让我失望。
“嘟嘟嘟。”公式化的提示音拉回了沈肆的心绪,他转身用手肘支撑着桌面,盯着那个手帕,眼神偏执却克制,近乎于疯狂的隐忍更像是侵占欲,但他不得不暂时忍耐。
对这个女人,走出了最难的第一步,已算是万幸了。
双手轻轻攥拳抵在一起,挡住了沈肆所有的情绪,助理在两人交谈正欢期间退了出去,仅剩沈肆一人,更显冷清。
幽静的房间是上好的情绪诱发因素,沈肆心烦意乱地撩着头发,额头上的碎汗触感湿濡,连带着掌心也一并被泛滥的汗渍所侵蚀。
一时间,沈肆分不清到底是掌心的汗还是额头的汗,还是
紧张到全身出汗。
同样的话,截然不同的态度,完全不同的地点,当年云舒在他面前说过一模一样的话,他记了四年,但对云舒而言,那只是随口一言,作不得数。
她说,先生,您真挺欠打的。
一席银白色鱼尾裙,整条裙子被碎钻所包围,蕾丝娇气绵软,却也有着让人移不开眼的魅力,每一处都由定做师手工缝制,从双手流落下来的美,机器无法与之相比。
每一寸都紧紧贴合着那具让人抓狂心痒的身姿。
那是四年前的云舒。
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里,沈肆都会情不自禁地陷入那场梦里,发狂般用偏激的渴望与狂热冲刺着残存的理智,他甚至不肯醒来,宁愿溺死在梦里。
梦中,云舒是主角,但现实却是那场曾无数次冲破沈肆心理防线的美梦,只是他一个人的,主角是他,配角也是他。
云舒不过是路人,但这个路人竟霸占了那场梦四年。
沈肆处理过时间最长的谈判案,时长为一年半,四年时间,足够他拿下几十次谈判的胜利,他从来没有如此执着地分出四年精力去沉溺在一场独属于他一人虚妄的梦里。
一次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