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婶一事既然知道真相,便不可能草草翻篇,总需要给死去的人一个交代。”
仓见生即没有说谎却也没有全盘托出,打太极的功力着实让玉观棋大开眼界。
他瞅了一眼正襟危坐的仓见生,剑眉星目好生养眼。不苟言笑的表情,如同坐在他对面的不是个粉嫩团子而是重要领袖一般。
“福寿村常年闹鬼,真是士兵与海盗的亡魂作祟吗?”玉观棋声音轻柔,哄稚童般问黑团子。
盘腿的小白团子从桌上一跃而下,唇翘得老高,“未曾接到福寿村有鬼闹事的信息。”一把薅住黑团的头发,将他从玉观棋怀中拖出。
“哎,哎,帽子掉了!”黑团子藕节似的小胳膊去捞落下的帽子,眉眼瞬间扯成了吊梢眼,又赶忙护住头发,“老白,我要秃啦!”他呲牙咧嘴的喊着。
“该告辞了。消极怠工要是被阎老头知道了,扣的可是两人的银纸。”
“渔夫再见,观棋再见。”努力挤出的笑容加上吊梢眼,看起来就像一只小老鼠在朝他们挥舞爪子。
不知什么时候立香仅剩柱头,再也吐不出成串烟龙。玉观棋望向门外,除了被清风拂过发出唦唦声响的绿竹,已无其他。
收拾妥当的二人,并排而卧。玉观棋枕着胳膊,雕砌琼花珍兽的横眉越发清晰。逼仄狭小的空间加上厚重的垂花柱,如同无形牢笼囚禁了两人。
就像现在萦绕在他身上的种种事情,挤压得他透不过气,玉观棋索性侧过身。
若有似无的气息撩拨着他的耳畔,“怎么了?”仓见生眼未睁,问道“在想什么?”
“如果不是恶鬼作祟,福寿村闹事的又是谁?”
“精妖呢?”
玉观棋支起脑袋侧卧,仓见生作为凡人不清楚精妖的规则实属正常,于是耐着性子解释起他们的生存之道。
“精妖以供奉为食,这么做对我们没有好处。历届虽也有不合群的精妖,一出现便会引起三方攻击,并不能造成如此长时间的伤害。”
关于升仙制被废之事,也只是草草以“功德被换,加之有心人挑拨让我背了黑锅。”一句带过,解释完叹着气又躺了回去。
玉观棋感觉自己像极了锅里的鱼,来回翻面,烙得两面焦黑。
估摸着是被折腾得睡不着,仓见生转过头对着他说道“实在想不通便去文庙找找线索。”
玉观棋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他屈膝,双手支在仓见生脑袋两侧,“走,带上你的家伙事。”露着口白牙,手脚并用爬下了床。
见完黑白无常后,他总觉得自己已经无所畏惧。
骤然停滞的呼吸与不寻常的脉搏,都让仓见生疑惑。他将想保护玉观棋的思想行为视为对亲人的保护,但他并不知道这样的悸动是否是正常的。
少年的青丝掩上他茫然的双眼,又随着他的离去慢慢抽离,只剩低不可闻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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