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不但剑道了得,剑术也毫不逊色。
他适才那一招纯靠技巧,将剑术之变运用到淋漓尽致,即便安伯尘身处他的剑阵,无论力与势都和他相去甚远,王越也丝毫没有轻蔑之心。以重剑巨力迷惑安伯尘,再突然一收力,骗得安伯尘一枪刺空,转瞬后剑力如潮,突然袭至,将安伯尘击飞。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王越少时浪荡不羁,而后一步登天,却在京城皇宫经历无数次荣辱起伏,心性已磨练至老成。中年上阵杀敌,闯下五虎之名,宠辱不惊。近些年于中都吕风起麾下郁郁不得志,毅然决然弃官入山修道,数十年的征伐杀戮如过眼云烟,将一颗道心打磨得光滑圆润,除了不愿看破君臣之纲外,其余一切都在他眼中就和天头的云霞一般淡漠,面对安伯尘,自然不会心生骄矜。
本来实力就高过安伯尘,又能全力以赴,如此对手才是最为可怕的。
安伯尘横飞出去,密密麻麻的剑气从四面八方袭来,幸好有天南披风等一身战甲所挡,方才没有命丧当场。
即便如此,每一道剑气都含有七八千斤的巨力,力量透过战甲渗入,仿佛一根根坚针刺得安伯尘皮骨涨痛,无论天南披风还是力士绑腿都在剑气下“咯吱咯吱”作响,也不知能承受多久。
咽回喉咙口的淤血,安伯尘卷起披风,扫落剑气,看了眼立于剑阵中老人,眸中腾起风水火雷四势。
银枪抖动,掠过一条残影,枪尖发出道道紫色的气旋,转瞬凝成螺旋气柱,以紫雷为壳,内藏风水火聚合而成的螺旋之力,猛地轰出,直取王越而去。
与此同时,安伯尘也纵身跃起,绕过螺旋气柱,成掎角之势持枪攻向王越。
剑气虽凶猛,可毕竟分成千道,力与势都被分散,哪敌得上安伯尘聚全身之力而发的螺旋气柱,深紫色的螺旋气柱闪耀着雷霆光芒,裹挟风水火三势奋然猛进,将一路所遇的剑气碾压成齑粉,转瞬眼离王越只剩五六步。而安伯尘也在几个弹跃间,杀至王越身后,下丹田中再生新力,八千余斤的巨力没入无邪,旋转着,疾刺王越背心。
王越腹背受敌,却不慌不忙,面色平静。
弹指刹那间,王越挥臂挽出一朵剑花迎向安伯尘,枪剑相击之刻,那朵剑花忽然绽放开,一朵,两朵,三朵眼后竟生成十来朵剑花,每一朵剑花都含着截然不同的技巧,前仆后继,随着安伯尘的螺旋枪力轻舞着,若即若离,却又暗藏杀机,将安伯尘陷于重重剑影,脱身不得。
雷霆的呼啸声由远及近,却是螺旋气柱突破剑气重重阻拦轰至,距离王越仅剩半步。
这一刹那,王越一直低垂着的眸子终于睁开,低喝一声,双肩猛地一抖,十来朵剑花陡然凝聚成一抹冲天剑华,将猝不及防的安伯尘横劈出去,随后转身。
面对近在咫尺的螺旋气柱,王越口吐长气,双目熠熠闪烁,乌黑的长发被气旋吹拂,高高扬起。
扬臂,举剑,劈落!
倒飞出去的安伯尘惊讶的看向王越,只见那个淫浸剑道将近五十载的老人并没剑御空气,也没施展其它的神通技巧,只是对准螺旋气柱,简简单单的劈出一剑。
古铜色的重剑快得已失去了踪影,就连残影也不剩。
“噌!”
裹挟着三势巨力的螺旋气柱竟被王越看似简简单单的一剑劈成两半,发出刺耳的啸声向两边飞去,所到之处泥草翻飞,坑坑洼洼,满目焦土。
收剑,王越转过身,笑着看向安伯尘:“安将军可欲继续战下去?”
喘着粗气,安伯尘爬起身,枪尖垂地,目露警惕,却又满脸复杂。
安伯尘的螺旋气柱乃是高出寻常道技的技法,以枪力驾驭空气,已然以武入道,却不想王越仅凭手中重剑,反手劈裂。那一剑看似寻常,不过是速度太快,可安伯尘却知道,王越的剑术已臻至技巧的巅峰,看似劈向螺旋气柱,实则一剑切断枪力和空气的联系,仿佛庖丁解牛般,在一剑中将那螺旋气柱切割,剥离四势,重剑不损,安伯尘惨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