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声点,整齐点!你们平时开早会时候的尽头呢!?”刘小兴拍案而起,大喊一声。
“服从上级领导指挥安排!”大伙子们嗓子里迸发出来的怒吼,震得会堂钢棚嗡嗡作响。
刘小兴满意地点点头,“既然这样,就认认真真听我把话完!”
没有抱屈,也没有想象中的一大段安排,刘小兴突然走到老村长面前,郑重地鞠了一躬,回过头叫道:“从现在开始,村长权力由股东大会理事会暂行代理,直到乡里任命新村长为止!”
大伙全都傻掉了,但这也符合刘小兴一向直接快速的风格,大伙还在唏嘘的时候,小芳突然闯进会堂,似是惊慌的小鹿,猛然撞进刘小兴的怀中,她是被在外送货的马大腿专门拉回来的。
老村长独眼中的瞳孔猛地收缩起来,恼怒地站起身准备斥责一番,小芳已是埋在刘小兴怀中嚎啕大哭,刘小兴低声宽慰道:“傻丫头,又哭了。”
还是熟悉的那句话,还是熟悉的那股腔调,小芳抬起梨花带雨的面庞,抽泣着问道:“傻哥,你看不中我?”
刘小兴哈哈一笑,“不是哥看不中你,是哥配不上你,真的,哥要走了。”
“你要哪?我跟你!”
“好啦!”
刘小兴决然地推开小芳,忽又刮了一下葱白色的秀鼻,“等我安顿好了之后,一定会回来看你们,乖乖上学,将来考上大学才能有出息,知道么?”
小芳重重地点点头,刘小兴扫视一圈众人,挥挥,什么也没留下,什么也没带走,潇洒离……
还是干爸送的那辆二八大杠,行驶在树荫遮天的大路上,刘小兴要先到县城,暂住在孙有道家中,筹划下一步。
夏青见到干儿子,得知卸了村长的职务,反而心里一下子踏实了,这么多天刮着的那些阴风,不都是冲着干儿子来的么。为了宽慰刘小兴,夏青特意烧了一桌子好菜,爷俩喝得一塌糊涂。
第二天一大早,刘小兴打电话给燕卿,接电话的仍是燕妈妈,这次燕妈妈的口气明显大转弯:“你谁?小刘,唔,咱家的电话不要再打了,小卿到省城她大姑家了,你们俩不合适……”
听着燕妈妈阴阳怪气的唠叨,刘小兴顿时觉得脑袋瞬间爆炸,砰地一声挂上电话,似离弦之箭一般冲出房间。
恰巧朱保中骑着摩托车巡视到附近,见刘小兴急匆匆的奔出来,招呼一声,刘小兴二话不跳上车,“带我车站!快!”
朱保中被刘小兴的怒喝吓了一跳,来不及问什么,急忙发动摩托,飞驰奔向汽车站,从马路远处驶来的一辆警车发现二人,也快速追了上。
……
施露露很得瑟,浑身上下不出的轻松,在回省城之前突然心血来潮,要到县委招待所看看被临时看管起来的刘小兴。
刘小兴的罪名很多:侵吞倒卖国有资产——骆马湖的芦苇;变相行贿、污蔑国家干部;在农村搞特殊待遇——工资比县委领导人还高;纵容下殴打行政人员——杜大顺揍稽查队;生活作风问题……
这些可大可小的罪名被清查组一直揪住不放,然而却始终没有定罪,实际证据少得可怜,人证更是找不到一个,孙有道动用所有关系仍没将刘小兴捞出来,因为施大全发了话,这时候谁都不敢出头,包括在干休所休养的赵传飞。
省里大报小报开始集体批判刘小兴,一时间山雨欲来。
心急如焚的刘小兴初始时听从孙有道的安排,没有任何抵触情绪,直到进了招待所的第四天,朱保中悄悄递给他一张纸条,消息是顾小涵传来的:燕卿将在五一和施露露在省城结婚!
宛若晴天霹雳,刘小兴恨恨地一拳捶在墙壁上,两名看守人员在门外怒喝,刘小兴飞脚踹开房门,看守人员先后扑上来,又被先后撂倒,等着嘉奖、还呆在招待所准备更加充实证据的葛清辉和孙新来一行人被揍的鬼哭狼嚎,直到大批警察闻讯而至,方才用电棍击昏了暴怒的刘小兴。
葛清辉的嘴巴豁了,门牙掉了两颗,脸上青一段紫一块,不过他并不是最严重的,孙新来被刘小兴攥着脑袋撞墙,直接送往医院抢救……
隔着铁窗,还在学着成熟的施露露夹着香烟,身后跟着脑袋上裹着白布的葛清辉和孙新来,六双眼睛同时看向窗内的刘小兴,有嘲笑,有得意,有痛恨,也有深深的惧意。
“you——”
得意洋洋的施露露竖起食指,在刘小兴面前晃动几下,轻蔑的没有多一字。
刘小兴冷哼一声,“我记得你!”
待施露露走了之后,所有人都认为刘小兴难逃牢狱之灾,却又突然间让所有人大跌眼镜,刘小兴在严密看管二十天之后,竟被无罪释放。
前来迎接刘小兴的夏青悄悄告诉他,是施大全发了话,县里免于处理。
“小兴,燕卿还算有点良心,这事你就忘了吧!”
“干妈不用了。”
刘小兴抬起头看向阔别多日的太阳,眼角闪过丝丝狠色。
老楞听刘小兴被释放,急匆匆找了过来。因为前段时间成篇累牍的报道,加上刘小兴出了这档事,季兰家里顶不住压力,女婿是刘小兴的最大帮凶,哪里还敢做这门亲,连夜将闺女接了回,白天怕丢人,老楞的职务也被撤了,刘纯连又干上了村会计。
愁眉苦脸的老楞刚完,刘小兴却蓦然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老楞急道:“刘小兴,你该不是脑子坏了吧!”
“你脑子才坏了,我是实在没有想到,咱们两个一傻一愣忙活这几年,居然又回到了原点!”
老楞一懵,旋即也和刘小兴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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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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