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使唤人的吗?
他都这样了,还不放过他。
“有。”
朱允熥一开口,老朱这次当即杀去一眼刀。
瞧着这,朱允熥赶紧解释。
“有,真有。”
“二叔和三叔想去职大看电灯,那么多人过去,孙儿得先去职大安排一下。”
听了这,老朱抬头。
顿了片刻后,这才开口,道:“那滚吧。”
得到老朱同意,朱允熥和朱标打了声招呼,很快转身离开。
知道朱允熥要请所有藩王参观,朱橚,朱榑,朱檀,以及当初和朱允熥同上过几天大本堂的,一早就过来了。
朱楩一到职大,便先把朱允熥拉到一边,道:“老二那家伙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你确定要让他来参观?”
这些藩王中,朱楩和朱允熥的关系最好,只有朱楩才会和他说些掏心窝的话。
“二叔提出要来参观,直言你们都来过了,我要是拒绝了他,他该以为是我故意针对他了。”
对于这,朱允熥也很无奈。
朱樉和朱棡两兄弟对他的轻视,他又何尝感受不到。
只不过,他毕竟是做侄子的,又不能主动和他们撕破脸。
“那你得小心点。”
“老二和老三在封地多有不法,经常被你皇爷爷教训,我看他们俩这次回来可没收敛多少。”
“他们要做的实在不像话,你别和他硬碰硬,找你皇爷爷收拾他们去,有你皇爷爷在,他们不敢太猖狂。”
朱楩仍不放心,最后又劝了句。
“我知道。”
“十八叔放心。”
朱樉朱棡那两厮,他们说要来参观,面子是给他们了,他们要还得寸进尺,那他也不会惯着他们的。
“下面人难免有照应不周之处,十八叔来过几次了,就多帮忙招呼一下。”
最后,朱允熥又补充了句。
真心来做客的,那肯定是招待周到。
“这个没问题。”
“有我和老五他们几个在,你其他王叔们想咋呼的也咋呼不起来,你多注意老二和老三就行了。”
对朱允熥的话,朱楩当即应答。
来职大参观的人已经有好几拨了,对这些招待流程都已经得心应手了。
朱允熥和朱楩分开后,也没管那些招待的事务,直接先去了职大护卫那儿。
现在的职大护卫,已配置起了五百人,由于广勇帮负责训练。
因职大护卫任务紧张,巡逻和训练是同时进行的。
这毕竟是朱允熥产业,又是在天子脚下,大规模冲击肯定不会发生。
所以,也不用训练的多厉害,只要身体强装些,能做到看家护院就行了。
当然,这只是一般情况。
今天有些特殊,为了以防万一,朱允熥特意把于广勇那队侦察营全调过来了。
“殿下!”
见到朱允熥过来,于广勇先行见礼。
“都安排好了吗?”
于广勇点头,道:“职大护卫全撒出去了,主要防守各处隘口,毕竟有人偷偷潜入。”
“侦察营所有人在第一道警戒的门口,卑下已经下了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闯入,一经发现,不管是谁立即拿下。”
对于于广勇,朱允熥还是放心的。
“好,就要这样。”
“职大地位至关重要,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
“做好你们的分内职责,其他的不用担心。”
于广勇锦衣卫出身,最不怕的就是藩王权贵。
“殿下放心!”
听了朱允熥的话,当即应了下来,
天色渐黑,藩王们陆续过来。
自白天朱允熥跟着朱棣学了拳脚过后,朱棣对朱允熥倒没之前那么疏远了。
见了朱允熥不再一口一个殿下的喊,也能够笑呵呵的喊上一声允熥了。
朱棣先来,其他人随后。
朱樉和朱棡早就提及想要参观,反而却是最后才到的。
不想带别人走完了,再带他们走一次,所有人足足等了他们大半个小时。
在这期间,所有人头顶顶着电灯,其实已经有最直观的体验了。
在朱樉和朱棡二人来后,朱允熥又带他们参观了电灯的分解演示。
靠啥发出的电,又是如何连接的。
毕竟电灯刚刚出现,人们的好奇心也就是一些熟的不能再熟的原理性东西。
朱允熥亲自介绍,一一讲解,对有藩王提出的问题也会耐心回答。
他那些王叔多是些勇莽之辈,这些人多不会往下追问。
凡是追问的,面相上都是带着些儒雅之气的。
但这样的人,少之又少。
该看的看了后,朱允熥领着众人回客厅落座。
刚一坐下,于实便拿来了些怀表。
“王叔们,侄儿也没啥拿出出手,这些怀表不成敬意就送给你们了。”
朱允熥一开口,于实挨个配发。
这些怀表外表相同,全都是纯金打造,里面的背景则以隶书书写了各藩王的封号。
高端大气上档次。
拿到怀表,大部分藩王赞不绝口。
这东西诞生了这么长时间,已基本已经销往了大明全境,这些藩王身家那么大,又哪能不买进。
他们进京的时候,朱允熥就见他们几乎人手一块,每个人都过了。
不过,他们是他们的,他送是他送的。
“现在富明实业的名头可是大的很,光是这些东西,人想不知道都不行。”
“这东西要放在战场上,肯定再不用担心误了军情了。”
“有这东西在,日子都感觉过得充实了。”
听着这些称赞,朱允熥这才终于感觉,他这笔钱没有白花。
花了这么大笔银子,要连个好话都没听到,那他岂不亏死了。
“允熥,你这电灯啥时候在北平弄?”
朱棣收了怀表,向朱标表示了感谢,之后这才又问了一句。
“北平一时半会怕是建不起来,现在电业所归朝廷所管,该如何建还得有计划性的来。”
朱允熥实话实说,表示了为难。
江南富庶商贾也多,现在这里建设才能让资金更快回笼。
只有有了钱,才能往北发展。
“谁不知道电业所虽归朝廷,但却是你的人在管理,你不想弄就别弄,找这样的借口可就太拙劣了。”
朱允熥话才说完,就被朱樉给挤兑了。
这才刚收了他礼物,卸磨杀驴都没这么快的吧?
朱允熥还没说话,朱樉随之又道:“老四,这小子现在可是太孙,你竟敢对太孙动手。”
“等着吧,等这小子将来一即位,首先削的就是你。”
要说朱樉之前那番话尴尬的是朱允熥,现在尴尬的可是所有人了。
“二叔,你对我是不有啥误会?”
朱允熥神情澹澹的,倒也没有生气。
能把功夫放在嘴上的,向来都不足为惧。
“有个屁的误会?”
“你敢说你会的这些东西是突然开窍的,早就知道的东西却一直藏着不露,不是心机太深又是啥?”
“本王可不相信你这样的人,会是个人畜无害的小绵羊,等将来会心甘情愿供养着我们这些藩王?”
这话直击朱允熥命门,还真就让他有些无言以对。
他总不能和这些藩王赌咒发誓让他们放心,说等将来无论如何都不会削藩吧?
大明的藩王对朝廷的朝政压力可实在是太大了。
历史上,明亡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宗族体系太过庞大。
要想让大明国祚尽量延长一些,藩王的问题势必是要解决的。
朱允熥没法说,朱棣倒是先说了。
“朱樉,闭上你的臭嘴,不会说话就别说。”
朱棣不留面子,朱樉火更大了。
“朱老四,你找揍是不?”
朱棣也不是软柿子,自然不惧朱樉。
“行啊,正好比试一下。”
眼看两人话挤话,冲突即将迭起。
朱楩从较靠后位置钻出来,脸上堆着笑,劝道:“不至于,不至于,都是一家人说开了也就好了。”
有人出面说和,朱棣率先坐下。
“老十八,你以为你巴结着那小子,将来削藩的时候就能多你留情了。”
“告诉你,你越是这样没骨头,最先削的越会是你。”
被朱樉一番挤兑,朱楩张了张嘴,竟然无言以对了。
他也是镇守一方的堂堂藩王,竟然说他没骨头,这也太伤人自尊了。
朱楩无法往下,朱橚很快开了口。
“削藩不削藩那是将来的事情,父皇身体康健,大哥正当壮年,二哥你一口一个太孙即位之后如何,你说这话是啥意思?”
朱橚神情澹然,语气波澜不惊就像说别人家的事情似的,却只凭这一句就把朱樉噎的无言以对。
“还有,你说太孙这些年隐忍藏拙是心计太深,大家在坐的都是一年人,具体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
“大嫂生下太孙就走了,娘没几年也走了,爹和娘向来亢俪情深,娘之后爹情绪暴躁了很多,大哥得帮着爹忙朝中的事务。”
“太孙一个小娃娃跟在一个整天图谋陷害他的吕氏膝下长大,他学些自保的能力不也是应当应分的吗?”
“二哥你好歹是塞王之一,身负我大明军事守备之要责,怎能如此武断?”
“你想要评价一个人,不应先与之深切交流一下再下定论吗,我和太孙相处的时间是没有老十八他们长,但以我来看,太孙的品行并不存在问题。”
朱橚这话有理有据的,要是摆不出依据,压根就没办法反驳。
恰好,朱樉就没有。
“懒得和你说。”
朱樉把桌上怀表揣兜里,随即起身就走。
“老三你不走?”
走到门口,又招呼了声朱棡。
被朱樉一喊,众藩王都瞥向了朱棡。
朱棡低垂着脑袋,哪敢理朱樉那茬。
朱樉那话太犯忌讳了,傻子才跟他一块送死。
朱棡眼睛不知瞥哪,就像没听见似的。
都这么明显了,朱樉哪能还不知朱棡意思。
“叛徒!”
嘴中骂骂咧咧,扭头抬脚就走。
他送了表,还被骂了顿,错又不在他。
因而,朱樉要走,他也懒得拦了。
“王叔们,厨房备了酒席,那所有蔬菜都是来自职大的农研所。”
“想必玉米土豆那些试验粮种,各位王叔多少也都尝过了一些,今天正好淘汰下了一批,各位王叔有口服了。”
现在那三种高产农作物是已推广到了全国的各地,但也还是推广阶段。
为了能尽快完成推广,老朱早有严令,谁要敢交易这三种高产农作物的粮种,买卖双方全部剥皮实草。
咋吃的,就咋吐出来。
再加上,全程都是由富明实业负责推广的,市面上虽有这三种东西,但全都是甄选粮种淘汰下来的。
物以稀为贵,这三种东西产量是小麦水稻的几倍之多,但甄选粮种淘汰下来的却也还是面粉大米的几倍。
能吃得起的,只有权贵。
听朱允熥这么一说,有几位藩王来了兴趣。
“进京的前今天,我正好吃过羊肉煎土豆,那滋味真的绝了。”
话说完,又补充道:“我那是正规渠道买来的,可绝对不是粮种。”
这一多余的解释后,另一人马上接过了话茬。
“没说你买的是粮种。”
“来京的前几天,我正好吃过玉米。”
“越好吃的东西产量不应该越低吗,为啥这三种东西味道这么好,产量却那么高啊。”
这是还没吃腻。
等吃腻了,就知道啥原因了。
“老五,这些东西的秧苗是你发现的,他有啥奇异之处。”
被喊到的朱橚,心中愤愤不平的。
那秧苗的确明明是他发现的,他不说是第一个吃了。
直到市面上开始卖甄选下的粮种了,他才终于有幸品尝到。
作为率先发现之人,却沦落到和啥都没干的人一同吃上,这还有说理的地儿吗?
“问允熥去,我就是把这东西当草药了,种出来的又不是我。”
朱橚口气明显不对,把其他人搞得一头雾水。
“五叔,别生气了。”
“后来我不都给你送一大筐了吗,我敢保证你绝对是目前吃过这三种东西最多的人,皇爷爷都没你吃到的多。”
“等推广阶段完成,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这总成了吧?”
朱允熥好话说了一箩筐,朱橚是否被说动不得而知,其他王爷倒已经听出了端倪。
“我算是发现了,这是刚种出来试吃的时候把老五给忘了啊。”
“我说允熥,你也真是的,没有老五你能找到这些宝贝吗,你咋还能把人老五给忘了呢。”
“就是,忘了我们可以,咋能忘了人老五。”
瞅着这些人一言一语的,朱允熥满头的黑线。
早知道就不送他们怀表了。
“各位王叔求你们了,你们就别扇风点火了,没瞧五叔这还生着气吗?”
朱允熥苦大仇深的,一脸的惆怅。
“老五是你惹的,我们可管不着。”
“我就想知道,你啥时候也送我?”
一个都还没搞明白,又来了一个。
“四叔,你这是敲竹杠。”
朱棣笑得得意,眉目一挑问。
“你还想不想学拳脚?”
今天那拳脚才刚刚入门,要是现在放弃那今天挨的打可就白挨了。
“想,肯定想。”
“等推广阶段完成,侄儿从北平就之处往过去调,四叔想要多少就要多少。”
这可绝对够意思了。
“你还要和老四学,今天的揍没挨够?”
说到这,朱榑说话了。
“那七叔教我不用挨揍的?”
被朱允熥一问,朱榑没法说了。
连连摆手,道:“我可教不了你,就我这三脚猫的功夫,被揍的说不准就变成我了。”
正说着,有人进来。
“禀殿下,秦王和于指挥使打起来了。”
还以为没有了朱樉,这顿酒宴就能安安生生结束了呢。
想不到,还是要坏他手里。
朱允熥脸色一变,随即匆匆出门。
众藩王一看这情况,很快都跟在了朱允熥后边。
等一行人风风火火赶过去时间,正好看到朱樉被于广勇一脚踹倒。
“殿下!”
看到朱允熥过来,于广勇叫停正和朱樉护卫打斗的手下,带头和朱允熥见了礼。
“朱允熥,瞧瞧你的人,都敢和本王动手了。”
朱樉败在于广勇手下,恰好又被那么多藩王看到,自觉丢了面子火气更大了。
见朱樉动作太勐,有些站不太稳当。
朱允熥上前扶了一把,道:“二叔小心。”
一听这,朱樉反手抓住朱允熥。
“行,你要还认我这二叔,那就把?
?的人处理了。”
“你要处理不好,本王就帮你的忙了。”
之前一副想和他绝交的架势,现在又让他为了他的面子处理他的人。
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朱允熥任由朱樉抓着,冲着于广勇问道:“谁先动的手?”
于广勇回道:“是秦王。”
朱允熥又问,道:“动手之前可有告诉秦王,再往后属职大内部学习之处,避免打扰谢绝参观?”
于广勇点头,回道:“告诉了,卑下和秦王明确表示之后,秦王说他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没人能拦得住。”
明确表示禁止参观之地,朱樉还非要往里闯不说,还主动动了手。
这从哪儿看,可都是朱樉的错。
他的地盘上,却还是朱樉有错在先,他要是让朱樉撒了野,那他也就不用混了。
“抱歉,二叔。”
朱允熥不疾不徐,缓缓道:“于广勇执行本身职责,侄儿不能处理他。”
见朱允熥不给面子,朱樉拽着朱允熥胳膊陡然用力。
毕竟曾多次领兵打过北元的,朱樉身上力气自然不是盖的。
捏着朱允熥胳膊的手,如同钳子似的,朱允熥感觉他骨头都被捏碎了。
只不过,这毕竟是私宴,他没办法摆出太孙身份,在朱樉面前只能是侄子。
哪有侄子向叔叔动手的。
更何况,朱樉本就口口声声说他即位要把他们那些藩王如何如何,他今天但凡对朱樉做些啥,可就是坐实朱樉说的了。
僵持片刻,始终没得朱允熥妥协,其他藩王也没人敢劝了。
就朱樉那逮谁咬谁的架势,他们可没人敢去触这霉头的。
最后,见实在讨不到便宜。
“走。”
朱樉冷哼一声,松开朱允熥手腕,招呼了手下护卫扭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