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就去杀了这个何魁!”
一个愤怒的声音将林宗惊醒,他睁开眼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四处漏风的破烂民居之中,浑身上下被捆的如同粽子一般,酥麻难忍的感觉从身体各处传来。
林宗并没有着急起身,而是小心谨慎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直到看见木桌上摆放的一柄战新战刀和棉衣后,才长出一口气。
“俘虏应该不会有这样的待遇,看来庞青云这一仗是打赢了。”
李钧将紧绷的身体肌肉放松,凝神听着屋外的骚乱声。
“连我们的功劳都敢抢,我必杀他,你们都别拦着我!”
林宗听得出来,这个声音是姜午阳。
骚乱中,一个冰冷的声音插了进来,“你想杀,我让你去,但不是现在。”
“大哥,为什么?”
“你知道魁字营的营地驻扎哪里吗?你知道他何魁手下有精兵多少,枪几杆,火炮几门吗?你知道他在江南大营背靠哪棵大树,才敢如此肆意妄为吗?”
庞青云的声音格外嘶哑低沉,“你什么都不知道,午阳,不是手里有刀就谁都能杀,我们现在是兵,不是匪,你明不明白?”
“那我们就这么算了?”赵二虎浑厚的嗓音带着不解。
庞青云吐出一口气,沉声道:“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我们的功劳虽然被何魁吃了,但是石成峰劫掠而来的这些粮草却在我们手中,有了这些粮食,我们就能够招募到更多的弟兄。”
庞青云的声音变得越发高亢,“八百人,只要我们有八百人,就能去江南大营投奔陈公,重新立下营号。等有了装备和人马,有的是办法向何魁报仇。”
“陈公?”
“对,何魁的背后大树是姜大人,陈公和他是死敌,这几年被压制的很惨。我们去投军肯定会得到重用”
屋外的骚乱渐渐平息,林宗坐起身子,闭目分析眼前的情况。
“这一次伏击庞青云虽然成功将石成峰全部剿灭,可自身同样损失惨重,能征善战的精锐老卒几乎损失殆尽。”
“现在的赵家村可以说是已经被打残了,如果不能及时补充兵源,那接下来的时间中肯定无法作战,甚至很可能被被人趁虚而入,被吃的丁点不剩。”
林宗虽然没有当过兵,但是他曾经和不少掌权的大佬打过交道。
这些人对付落魄的自己,远比对敌人狠得多。
无论是哪个世界,只要有人的地方,权谋争斗必然逃不出这个圈子。
林宗回忆着主线任务的内容,“我在这部港片里的主线任务就是攻陷南京城,并没有要求要隶属那支军队。这恐怕在暗示我可以脱离庞青云自立门户,甚至是把他卖给魁字营,换一棵更大的树”
“不过何魁和他背后的姜公水太深,而且这么做还会得罪陈公,极有可能在这些大人利益交换的时候,被当成替死鬼推到前面。”
林宗脑海中浮现出江南大营中那间幽暗无光的房间,那三个盘卧在檀木座椅干枯身影,才是真正主导这场战事的核心。
他面对的不止是战争,还有更加凶恶的党争。
“所以,庞青云不能倒。”林宗眼中冷光熠熠。
林宗冷静的分析着眼前的局势,明白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尽快恢复伤势,在庞青云的圈子里站稳脚跟。
就在他思虑之时,房门被人一把推开,浑身上下同样裹满白布的庞青云大刺刺推门走了进来。
“醒了啊,我还以为你小子准备睡死过去呢。”庞青云哈哈大笑,一屁股坐在床边。
“运气不错,侥幸捡回一条命。”林宗笑着回道。
“这一仗你干得不错!”庞青云眼中满是赞许,毫不吝啬的竖起拇指,“敢在敌军中擒贼寇,有胆气,更有股子有狠劲,是个人才。对了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籍贯在哪里?”
林宗眨了眨眼,随口胡诌道:“林宗,就是本地人。”
庞青云点了点头,装作随意问道:“家还在吗?”
“没了,天平军均地权,被抄了家,就剩我一个了。”林宗面不改色。
“既然如此,那就跟着我好好干。等你伤势好了,你就是把总。”
林宗面色一喜,挣扎着要起身行礼。
“别整那些虚头八脑的,”庞青云一下将他按回了床头。
“外面那群弟兄我带他们从老家带出来的时候,给他们的老爹老娘承诺过,要让他们吃饱饭,当大官。个个骑大马配红花,衣锦还乡。”
“我虽然没有见过令尊令堂,但他们肯定也希望你出人头地。现在我两都是孑然一身,如果你不嫌弃,就叫我一声大哥吧。”
林宗面露喜色,双手抱拳道:“见过庞大哥。”
“好!”庞青云开怀大笑,从怀中掏出一个黄色的护身符递给林宗。
“这是从石成峰身上缴获来的,这拜上帝教虽然是个蛊惑民心的东西,但确实有点玄妙的本事。”
【太平护符】
【产地:投名状】
【类别:饰物】
【功效:加快**伤势恢复速度。】
【简介:凝聚拜上帝教信仰的护符,太平军卒长以上军官才能佩戴,具备一定的特殊功效。可贡献给“幽都意志”换取气运。】
天京西侧重镇,安庆城。
有一骑自南门狂奔而入,竟不顾宵禁,直奔城中一座深宅而去。
巡夜的守备城卫正待拿下这罔顾军纪的狂徒,就被身旁队长伸手拉住,低声骂道:
“别多事!看清楚别人穿的是什么,那是黔军的衣服!”
就这一刻耽搁,那骑兵便从这支巡城卫身旁冲过,扬长而去。
留着长髯的队长看了眼骑兵远去的方向,拢了拢身上的皮甲,从腰后抽出一根烟杆,吧嗒吧嗒抽了两口。若有所失说道:“巡完这圈咱们就回去休息吧,天挺冷的。”
“有信使深夜进城,看来前线有事发生了。”
年轻的城卫显然涉世未深,不知道信使入城代表什么意思,挠了挠,疑惑问道:
“头儿,如今战事不断,每天打的仗海了去了,有前线骑卒入城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长髯队长拿烟杆狠狠敲在他头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你当守备城卫的时间也不短了,怎么还是这么没有眼力劲儿?”